胡油仁在牆根等了大約兩個時辰,太陽都偏西了,才聽見馬大全的院門一響,呂文明這小子又晃蕩著出來了。他趕緊靠後躲起來,盯著他進了偽軍營地,才鬆了口氣,不由的歎道:“草,這小子真能日,還他媽的有傷呢,沒傷能日一天?”
接下來一夜無話,第二天太陽都三杆子高了,胡油仁還能聽到隔壁這家夥在打呼嚕。看來昨天真是把他累癱了。
二愣子和狗子伏在樹林裏等到天亮,爬起來坐在地上吃了幾口幹糧,看看太陽爬到樹梢了,就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向王戈莊走去,遠遠望見有修炮樓的,兩人就抄偏僻胡同進了街,來到偽軍營地大門口,兩個站崗的歪扣著帽子吆喝一聲:“幹啥,滾一邊去。”
狗子忙鞠腰道:“老總,俺來找俺表哥。”
“草,你瞎眼?這是皇協軍駐地,找你雞巴表哥到這裏幹啥。”
二愣子忙上前:“老總,俺表哥叫胡油仁,他說就在這裏。”
“奧--”兩個偽軍一聽,立刻換上了笑臉:“原來是找胡組長啊,行,跟我來。”一個偽軍領著他們進了院,距房子還老遠就喊:“胡組長,你親戚來看你了。”
胡油仁聞聲從屋裏跑出來,一看是他倆,張著嘴驚呆了:完了,山裏肯定被打下來了,我的祝英台呢?
二愣子見他發怔,忙緊趕幾步上前道:“表哥,俺娘叫俺倆來看看你。”說著遞了個眼色。
胡油仁這才反應過來,忙嗬嗬的應著把他倆讓進了屋關上門。
二愣子沒等他問,就急急低聲把山裏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讓他想辦法弄挺機關槍和手雷,今晚夜戰憲兵隊。胡油仁聽了,心砰砰直跳,想了想說:“你倆在屋裏呆著哪也別去,我去弄槍。隊裏的人都跟鬼子去山裏了,彈藥庫裏的鑰匙我帶著。”兩人連說好。
到了晚上,武器都準備好了,三人吃了飯,看看天黑嚴實了,才解開包袱換上了鬼子的服裝,又等了一會,估摸著鬼子都睡覺了,二愣子說一聲:“走!”
各自抄起家夥就朝外麵走去,二愣子在前麵,扛著機槍大搖大擺地到了大門口,兩個站崗的偽軍一見非常納悶:草,怎麼這裏突然出現了鬼子?哪來的?剛要上前問,二愣子手一揚,唰唰兩支飛鏢就紮進了兩個偽軍的咽喉,倆人連哼都沒哼就摔到地上沒了動靜。胡油仁一看暗暗稱奇,跟著就躥出了大門。
二愣子端著機槍在前,狗子挎著一籃子手雷在中,胡油仁手上舉著盒子槍緊跟。三人來到憲兵隊大門口附近,一盞昏暗的馬燈掛在崗亭角上發出微弱的光。外麵沒人,站崗的都躲在崗亭子裏打盹呢,二愣子手一擺,狗子拿著顆手雷悄悄溜過去扯掉弦猛地扔進亭子裏,一聲巨響,崗亭飛上了天。二愣子隨即大吼一聲趁勢躥進了大門,抱著機槍朝第一排房子呼呼掃射開了,子彈打在窗戶上,玻璃砰砰亂飛。火星四濺,狗子和胡油仁抓起手雷埋頭死勁地朝屋裏嗖嗖地扔,一時間憲兵隊大院煙火四起,炸雷轟鳴,碎石破瓦漫天亂飛,幾十個留守的日軍大多還在睡夢中就上了西天。一些僥幸沒死的鬼子一看被人抄了窩,嚇的鬼哭狼嚎,拚命鑽進床底抱頭昏死過去。後排房子的日軍機要室裏,值守的報務員突聽前院炮火連天殺聲動地,趕緊連滾帶爬抓住發報機滴滴答答向佐佐木發出了求救信號。
此時佐佐木還沒睡覺,正躺在王玫瑰家的炕上算計圍困山洞的時間呢,門突然被撞開,一個鬼子跑進來急喊:“報告長官,緊急來電,憲兵隊駐地突遭襲擊,留守將士傷亡慘重,戰鬥仍在激烈中,請求緊急回援。”
啊???佐佐木一個躥跳蹦下炕,雙手握拳嘶吼:“田中的混蛋的有,快快集合,憲兵隊駐地的兔子跟跟!!!”
(題外話:曆史真相:講敘人:祝家莊盧大爺:那年俺六歲,鬼子去打王家山裏經過俺村,村裏人都跑到南河葦子裏藏了起來,前幾次鬼子都是當天去當天回,可那次怪了,鬼子去了山裏兩天一夜沒回來,村裏人都以為他們繞路走了,可到了第二天半夜,村裏人都回村睡覺了,突然聽見外麵人喊馬叫,大家嚇壞了,想跑又不敢跑,就鑽進草垛裏藏起來,可鬼子路過竟沒停留,都急急朝王戈莊躥。後來聽說那晚鬼子駐地被人炸了,唉,山裏人真是好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