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老爺這話一說,整個花廳都炸開了鍋。

穆清她爹穆老爺第一個不願意,黑著臉站起身道:“內弟你這是在說什麼話?我家妙娘的婚事,愚兄自有主張,還輪不到內弟費心。”

穆清她娘白氏夫人剛跟她一道兒從後院過來,原本收到穆清給她帶的禮物十分高興,加上之前想必是被閻紅哄得開心,連帶著看到她爹這個前妹夫也難得地緩和了臉色,準備好好操持一頓晚飯來招待一番的。

沒料到剛進門兒就聽到這番話,白氏夫人當即拉下了臉,硬邦邦地懟道:

“妹夫這話說得真是好生奇怪。且不說咱們妙娘是大家夥兒看著長大的,她什麼脾氣秉性,旁人不清楚,自家親戚還不清楚麼?可憐我那苦命妹子走的早,這才幾年沒走動,妹夫便這麼說我們妙娘,真真讓人寒心啊。”

提起早逝的發妻,閻老爺麵上也有些動容。不過人畢竟早就走了,再如何也比不過活人。

穆清一看她這位前姨夫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又是被現在那位續弦的閻夫人給慫恿的,特意過來找她的不自在來了。

不過她想了半天,也不記得最近有什麼事兒跟他家產生過交集。唯一可能的,也就是表妹閻紅跟那個柳風的事兒了。

但這事兒,還真不賴她。

而且就算是那柳風還是在她家短暫掛過幾天“西席”的名兒吧,要不是表妹中了招看上了人家,還不聽勸說,勇往直前,這糾葛也糾葛不上。

可以理解他們很氣憤,但是這火要是衝著她撒可就沒道理了。

不過這種懟人的事兒,一向很少輪到她出麵,一般的人都會由她爹她娘、甚至她小弟代勞了。今兒她這位前姨夫過來,也是一樣,還沒怎麼著,就被她爹她娘的一句話給堵了回去,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可見還是段位低了點兒。

還別說,這麼多年,也就是這位前姨夫的現任夫人,那位續娶的王氏夫人最為難纏。也是少有的段位高到全家都抵擋不住,必須得穆清親自出馬才能勢均力敵的高手。

好在她們兩個人交集不多,除了在表妹閻紅的事兒上偶有交道,平時基本上是不會碰麵的。

畢竟,作為繼室沒有誰喜歡跟老公前妻的家人來往,亡妻也是一樣。麵子上的功夫做的再好,也掩飾不住內心的失落忌恨……這樣的人,穆清在親戚們中間見的多了,已經算是見怪不怪了。

跟這位王氏夫人硬碰硬幾次之後,穆清倒是有點兒越戰越勇的意思,但這位王氏夫人卻反倒收斂了鋒芒,韜光養晦起來。

她又慣會做秀,常常表現出一副慈祥大度的模樣,不管麵對什麼樣的質疑和指責,都是那麼一副“眼含淚光”、“笨嘴拙舌”的模樣,倒是讓人覺得是說她那些人的不是了。

於是閻家老爺愈發憐憫她的不容易,當然也是因為她為閻家生了三個兒子,故此“枕頭風”一吹,什麼都聽她的,可以說實在很是棘手。

這一次,想來也並不例外。

但隻是這樣的“傳話”並沒有什麼殺傷力,穆清這位前姨夫嘴皮子功夫向來不太好,沒說兩句,就被穆清的爹娘堵得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氣氛一時間十分尷尬,穆清就在這樣一陣尷尬中,從從容容地將原本預備給她姨夫和她表妹的禮物拿了出來,恭恭敬敬地送過去,笑眯眯地道:

“姨夫今兒難得來,就別說這些讓人掃興的話了。這是給姨夫和表妹的手信……怎地沒見太太一道兒來?”

聽得穆清故意提起繼室夫人,閻老爺有點兒莫名的懊惱,他幹咳了一聲道:“你姨母身子不爽利,便要我帶著紅兒來……對了,紅兒呢?她坐了沒一會子就說要出去尋你,你沒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