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氣勢洶洶的刑警隊員們靠近這個高大魁梧的家夥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愣在了那裏,他們不像門衛值班的老吳,一直都隻能看到這個人的背影,如今隻用一隻手便幾乎將老吳拎起來的人,正側對著他們,那鬆枝綠色的叢林迷彩服上,領口的中校領章顯得格外的耀眼,雖然還沒有看清楚這個人的長相,但對著這樣一套軍裝,對著這樣一個中校軍官,他們驟然冷靜了下來,變得很是猶豫。
副大隊長劉遠順匆匆趕了過來,隔著幾步遠的距離,他便皺著眉頭喊道:“哪個部隊出來的,新兵連的班長沒教過你怎麼做人?”
緊拽著衣服的手鬆了開來,目光掃過眾人的臉龐,“牛犢”的視線落在了劉遠順的身上,看著這個人隨意站在那裏便自然成形的標準軍姿,不用問也知道他在部隊呆過,而且年限還不短。
牛犢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寒芒,左腳微微的朝前邁了一步,挺的筆直的身軀略略的傾了傾,緊繃的身子在這細小的動作下已做了戰鬥前的準備,他緊盯著劉遠順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我不是個好兵,你說我是垃圾,是廢物,我認了,但你再敢說我班長半個字,我割下你的舌頭。”
囂張,絕對的囂張,在麵對十幾個刑警隊員,十幾雙憤怒的眼睛時,這個家夥言語之間依舊充滿了赤裸裸的挑釁,這一刻,冷靜被一衝而散,憤怒重新彌漫四周,這些天來一直憋著滿肚子火氣的刑警隊員頂著當頭的烈日,一個個瞪大了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看著他們緊握的拳頭,不用問也能知道,隻需要一點點的撩撥,沉默的火山將會立即暴發,這個他媽的不知道哪裏來的中校將會被揍成豬頭。
劉遠順被“牛犢”的目光掃過之後,忽然就安靜了下來,這目光太過淩厲,也太過熟悉了,冰冷的讓人有些難以招架。隻是略微愣了一下,他便想了起來,那個“殺人犯”許成功微閉的眼睛睜開之後不就是這種目光?不就是這種氣勢!
劉遠順心中一涼,似乎聞到了那天在叢林中追捕許成功時的氣息,雖然眼前這人要比許成功高大許多,但那種危險的感覺卻是完全的相同。
而直到這時,他才終於將目光落到了這個人的臉上,刀削斧鑿般棱角分明的臉龐,冷肅和疲憊的神色遮掩了他原本的豐俊,那像是在微笑的彎曲嘴角,如今帶著一絲譏諷,帶著一絲狂放,而那雙閃耀著寒芒的雙眼更是徹底改變了他整個人的氣質,冰冷的讓人不敢輕易靠近,閃爍間充滿著殺意,與如今酷熱的天氣有點格格不入。
但真正讓劉遠順倒吸了一口涼氣的,便是這張臉的年輕,與中校軍銜極不相符的年輕,再深有意思的掃過了他的手腕和褲腳,劉遠順不由歎了一口氣,幾年偵察兵的生涯,加上見過許成功的出手,雖然眼前這人掩飾的極好,但他依然從那一點點褶皺裏麵看出了問道,褲腳那裏,應該是一把D-80改進版的虎牙,而手腕上,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自衛鋼刺了。
能將這種製式兵刃帶出部隊的人,其特殊性顯而易見。
這個時候的劉遠順,已經大該猜出了他和許成功的身份,隻是不知道如此年輕便是中校,那許成功又是什麼軍銜?心裏的味道有點複雜。劉遠順衝著一旁蠢蠢欲動的刑警隊員揮了揮手,輕搖著頭喊道:“去忙吧,這裏沒事了。”
刑警們一臉不解,一時間弄不清楚副大隊長這是怎麼了?難道因為在林子裏吃過一記狠的,連原本的果敢勇氣都失去了?
看著刑警隊員一個個帶著不甘的神色一步三回頭的返回大樓,劉遠順回過頭衝著他敬了一個禮,中氣十足報告道:“九三年兵,876師轉業排長劉遠順,首長有什麼指示。”
“牛犢”略顯驚訝的微張了張嘴,渾身的氣勢隨之一滯,他有些不解的看了劉遠順一眼,隨即好像想到了自己是個中校,在普通軍人的眼前確實算一個不大不小的首長了,重新挺直身軀,衝著劉遠順還了一禮。
禮畢之後,他伸手從口袋裏掏出證件,遞向劉遠順,淩厲的語氣也變成了淡然,不帶一絲敵意的說道:“我叫黃猛,我來帶我的兄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