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張楊-流浪篇
“好漂亮地花,張楊,我要它。”張楊的舉動引起了蕭香的注意,此刻她正有些興奮地衝張楊喊著,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漂亮的花。女人都是喜歡美好事物的生物,明知花在自己手裏無法存活幾天,可是還是喜歡男人送她們花。
聽到蕭香的要求,張楊立刻將心中那抹不安壓了下去,他有些自嘲地自語道:“自己嚇自己呢!”隨後衝蕭香回了個燦爛的笑容。“好的,我這就采給你。”
張楊向著那株七彩花伸出了手,原本展現在蕭香麵前的笑容不自覺地收斂,轉化為凝重謹慎。
張楊心中那抹不安再次攀上了心頭,可是為了蕭香他伸出的手並沒有絲毫停滯,始終保持著那樣的速度向著那朵七彩花伸去。
就在張楊即將觸摸到那朵七彩花的時候,原本不動的七彩花卻是突兀地動了,大地裂了開來,那朵七彩花就那樣自己從裂開的土地中鑽了出來,七彩花的根部卻連著一個兩尺身高的黑色人形怪物。
那黑色怪物並沒有完全從大地中拔出來,它的雙腳還在埋在土地之中,也或許它根本沒有腳。它頭頂的七色彩花自它的身體拔出來那一刻時猶如七片鋒利的刀片一樣向張楊伸出的手劃去,張楊一個躲閃不及就被七色彩花中的紅色花瓣劃到了食指。
張楊看了下食指,鮮血自食指之上汩汩流出,同時整根手指慢慢地變成了與七彩花紅色花瓣一樣妖異的紅色。
那紅色順著張楊的食指不斷地向著整個手掌接著向著整條手臂蔓延過去,張楊心中一驚:“有毒?”
他忙封住了手掌與手臂處的所有經脈,包括血液的流動也被封死了,可是那紅色依舊向著他的手臂蔓延,隻是速度稍緩了一些而已。
張楊身旁,蕭香看著張楊食指上流出的鮮血,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擔憂之色,空洞的眼神轉向那朵七色花時卻又似注入了魔力一般突然有了異彩。“張楊,我要那朵花,你幫我采來好嗎?”蕭香手指著一丈外那兩尺黑色怪物頭頂上的那朵七彩花,眼神中充滿了熾熱。
張楊心中一痛,縱使他再大度,他明白蕭香的病沒有好,他還是無法承受心愛的女人在他最需要關懷之際卻是如此冷漠。
張楊心傷了,傷透了。
“噗!”一口鮮血自張楊口中噴出,此刻他痛不是手,而是心。
張楊直直地倒了下去,他的左手狠狠地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服,右手的紅色毒素卻因他的情緒而加速了蔓延。“心好痛!”
張楊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左手的力氣幾乎將他的衣服扯破,他看到身旁的蕭香依舊很是迷茫地看著自己,心中又是一陣絞痛,那種疼痛比他曾受過的任何傷害都要痛,痛的他無法忍受幾乎暈過去。
被壓在身下的白色花朵被他吐出的血水染紅,張楊看著那些紅色即將凋零的花。“為什麼?”一聲怒吼響徹天地!“為什麼?老天為什麼要如此待我?為什麼要我承受兩次愛的傷痛?為什麼?”
張楊說兩次愛的傷痛時,腦海又不自覺地回想起那高樓大廈、鋼鐵水泥的城市中與“她”轟轟烈烈的愛情,可是這些卻在一次車禍中結束,張楊看著自己第一個心愛的女人因為車禍變成了植物人,每天隻能承受著心愛女人的冷漠眼神,他為此得了一種怪病,每每看到心愛女人冷漠的眼神都會心痛無比,真正的絞痛。
“都……都……穿……”中間一個字聽不清楚。“……了,這病……還沒好嗎?”張楊自語。
在地上滾了近五分鍾,張楊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紅色就快蔓延到身體上了,他隻能強忍著心中疼痛很艱難地站了起來。
“張楊,幫我把那朵花采過來。”蕭香似乎無視著那兩尺的黑色怪物,更無視張楊疼痛的表情,隻是盯著那怪物頭頂的花看。
“他有毒!”張楊一聲怒吼,心中又是一陣絞痛,鮮血自他口中溢出。
他站了起來,看了看紅色毒素依舊蔓延的右臂,此刻他的整條右臂都沒了知覺。他眼中閃過一絲果斷與決然。用左手從腰間拔出了那把奇異的長劍,那劍名為八尺刃,是他的大哥柳心正送給他的,他一直帶著身邊。
“唰!”劍光一閃,長劍帶著一聲輕鳴離鞘而出,張楊沒有絲毫猶豫一劍向著右臂斬去。
他向來如此,決定了的事就不會再有改變,因為他向來三思而後行。
這一刻,張楊決然的表情喚回了蕭香的真心,她驚恐地看向張楊揮劍自斷手臂,嘴巴張成了一個O型,尖叫了起來。可是一切都晚了,她已無力阻止,所以她隻能閉上眼睛。
千均一發之際,“唰!”一道破空聲響,一道似電流光如同一道光束般破風而至,擊在了張楊握劍的左手之上,那道流光中似乎含了一種奇異的力量,被那道流光擊中之後張楊握劍的手瞬間失去了力量,揮出的劍也在這股力量中扭曲了方向,墜落一旁。
“誰?”張楊一聲高喝向著林中望去,同時向著地麵看去,一塊石子落在了地上,原來剛才的流光隻是一塊石子。
“嗬嗬。隻是中了七彩妖花花毒而已,何必斷臂呢?”輕柔的話語響起,一個麵色白淨手持紙扇的青年男子從林中走了出來。之所以說他是男子,是因為他著了一身男裝,張楊心想他若穿女裝,一定很像女人。
那男子細眉鳳眼話語輕柔,就像個娘門一樣,張楊最看不慣這種男人了,因為他認為自己是純爺們。
青年從那七彩妖花旁走過,紙扇在那兩尺不動怪物頭上一敲,那怪物迅速鑽進了土中。隻露出頭頂一朵七色彩花。“我叫花滿月,是這座花園的主人。”花滿月說話間一粒藥丸自他手中彈出。“吃了它就沒事了。”
張楊伸手接過那藥丸看了看,接著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花滿月見張楊如此爽快,生出一絲好感,笑道:“你不怕我下毒嗎?”
張楊冷哼一聲,他果然聽不慣花滿月那輕柔的聲音。“我本就中毒了,還怕你下毒不成。”張楊不是那種毫無防備的蠢人,他之所以毫不猶豫地吞下藥丸是因他認為花滿月沒必要去毒死一個剛見麵且中了毒的人。
藥丸服下之後,張楊右臂的紅色毒素果然退了下去。一旁,蕭香早已被張楊剛剛斷臂時的那份決然神色所喚醒,此刻她正擔心地看著張楊,見張楊右臂的紅色退去隻留下食指上的一道傷口,忙從自己衣袖上撕下一片布條為張楊包裹傷口。
張楊心中感動,他多希望蕭香能一直這樣下去,能這樣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可是他又明白蕭香精神出了問題,時好時壞,現在在為自己包紮傷口,等下或許就能弄得自己滿身是傷。
“張楊,你還好嗎?”蕭香的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看向張楊時竟流下了擔心的淚水。
花滿月在一旁看著兩人,方才蕭香眼神迷茫對於七色妖花卻是執著的眼神,他在林中樹上看得一清二楚,他原本認為蕭香是個癡呆之人,可是她現在的表現又是如此的正常。“哎,紅顏禍水啊!”花滿月心中感慨,他似乎認定了張楊會死在眼前女子手中一般。
“哦,我叫張楊,她叫蕭香。我們是從很遠的地方過來的。”張楊雖然不太喜歡花滿月,但他畢竟救了自己一命,所以張楊還是比較誠懇地向對方道謝。
“沒什麼,這些花本就是我養的。我該負責的。”花滿月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蕭香看著眼前的男子也沒有說話,她因擔心張楊而掛著淚珠的眼眸顯得格外的動人,可是當她的目光意外地碰觸到那束鑽進地底隻露出一朵七色花瓣的七彩妖花時,她的眼神突然變了,又變得迷茫起來,接著眼中又是突然地閃過一份熾熱:“張楊,我要那朵花,你幫我采來好嗎?”
張楊心中一陣絞痛:“花毒解了,手上的傷好了,心中的痛卻無人能為我解啊!大哥,你還好嗎?”張楊每次心痛時都會不自覺地想起柳心正,他在安樂鎮也曾心痛過,那時的柳心正會毫不猶豫地拉他去喝酒,果然兩壇酒下肚,張楊心中的痛疼感就消失了。
正所謂:一醉解千愁!
“有酒嗎?”張楊沒有理會蕭香的舉動,而是對花滿月說了這麼一句。
花滿月有些不知所措,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剛剛救的人會向自己要酒喝,接著他笑了,他明白張楊是一個豪爽的人,而他喜歡豪爽的人,喜歡交那樣的朋友。“有!”
花滿月拿出了自己親自釀製的“百花釀”,百花釀是他用一百種奇花釀製而成,整個小島上也隻有他才可以拿的出手,因為他擁著一個大花園,那花園幾乎占了島的十分之一麵積。此刻已是夜晚,蕭香在張楊的嗬護下早已睡去,而張楊正和花滿月呆在花園中,對月飲酒。
“這座島叫做百花島。”花滿月與張楊酒過三巡之後,也不忘隨意聊聊。
“嗯,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島,你的後花園也是我見過最大的花園。”張楊一杯酒下肚,吐了口酒氣,忍不住誇讚。
對於張楊的誇讚,花滿月顯然很受用,他毫不客氣地說道:“那是。”張楊這時才注意到,花滿月一笑之下臉上會展現出兩道淺淺的酒窩,看起來很是可愛。
看著花滿月笑時的樣子,張楊愣了一下,心想:“他沒生成女人真是可惜了。”
“哈哈!”張楊接著哈哈一笑,也不多說什麼,他本就是隻是為了喝酒。端起酒杯衝著花滿月笑道:“來,幹了。”
花滿月有些心痛,他從未見過像張楊那樣喝酒的人,那根本不是喝酒,就像是在喝水一般。要知道,這些百花釀可都是他用一百種奇花,花費了他不少心思才釀製而成的,每一壇拿到市麵上都能賣一個驚人的價錢,可是張楊那似不大的肚子卻是硬往裏灌了五壇。
花滿月自認好酒力了,可是在張楊麵前還是有些相形見拙。
兩人喝了很多,聊得也不少。
大半夜的飲酒,若不是花滿月叫著不行了,張楊可不會錯過這麼好的酒,他定會喝到天亮。酒是最能拉近人與人之間關係的了,這句話一點也沒錯。這次喝酒之後,花滿月和張楊儼然已把對方當作知己了,現在的他們是無話不談,無話不說。
花滿月說什麼?無非是他的祖上如何建立了這麼一個大花園,他一個人又是如何打理這麼一個大花園的。同時還很驕傲地說了他在這個島上的勢力-滿月樓。
滿月樓:花滿月的小樓就叫滿月樓,同時它也是花滿月自立幫派的名稱,在這百花島之上沒有人不知道滿月樓這個幫派的,但凡知道了滿月樓的就沒有不知道花滿月的,因為滿月樓是屬於花滿月的。
可是張楊卻沒聽進去,因為他也在說話。
張楊說什麼?無非是他在江湖之上如何快意恩仇,與大哥柳心正如何縱橫江湖。
都是對方不感興趣的話題,可是他們都需要一個傾訴者,所以最後出現了搞笑的一幕。
花園的石桌之上,張楊和花滿月麵對麵,手裏還都拿著酒。然後他們都在不停地說話,花滿月不停地說著花園的事情,張楊不停地說著江湖的事情。他們都在說,是沒人聽對方說話的,可能是喝醉了吧,就算這樣,他們還是不停地對著對方說。
天亮了,張楊感覺全身就像是散了架一樣,正午的陽光照得他睜不開眼。
花滿月顯然酒力不如張楊,此刻他依舊呼呼大睡,睡姿很蠻。
揉了揉發麻的手臂和腿,張楊看了看頭頂的太陽,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一下子就立了起來,衝向了花滿月的屋子。花滿月有著一個三層閣樓,那樓叫滿月樓。而此時蕭香應該正在第二層的客房裏休息呢。可是當張楊跑到那裏時,早已不見了蕭香的蹤影。
“小香!”張楊喊了兩聲,空曠的房間中沒有人回應。
“不好!”張楊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一般,猛地跑了出去,向著花滿月的後花園而去。花園之中,靠著的海邊的一麵,張楊終於找到了蕭香,此刻她正躺在地上,白淨的衣服早已被沾上了泥土,而她卻是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
“小香!”張楊一下子跑了過去,速度之快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和當年救李真豔使用的三步“神閃”也有得一比了。柳心正要是看到這速度一定會感概:“張楊的實力提升的也很快啊!”
“小香!”張楊大叫著把側躺在地上的蕭香扶了起來,蕭香的全身都似染上了青色一般,沒有一處皮膚是正常的顏色。
張楊看了看不遠處的七彩妖花,那妖花已經從地底鑽了出來,露出了兩尺的黑色人形身體,不過那怪物是閉著眼睛的,如同第一次見時一樣,看著這種情況,張楊明白了過來。“小香身上的青色和那妖花的青色一樣,一定是中了花毒了。”
張楊急忙抱起了蕭香,向著花滿月那裏奔去。
“花滿月,快醒醒,小香中毒了。”張楊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見花滿月像個豬一樣沉睡不醒,一隻手將他提了起來,啪,啪,兩個巴掌扇了上去。
“嗯,我還沒睡好呢!”兩巴掌終於把花滿月打醒了,他睜開眼看了看比自己低一截的張楊,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怎麼比我矮了?”
張楊右手一鬆,花滿月一下子落了下來。“因為你被我提起來了,沒時間跟你開玩笑了,小香中了你的花毒,趕緊拿解藥過來。”與花滿月的一次飲酒,張楊早已把他當朋友來看了。
花滿月看了一眼渾身青色的蕭香,頓時清醒了過來,突然覺得臉部有隱隱的疼痛,很奇怪似地自語道:“怎麼我的臉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