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節 災劫(上)(2 / 2)

拉基馬爾瓦特、莫赫曼德、坦克這些還在觀望的部落區,需要殺雞儆猴樣的給他們以震攝。

無論是盟友,還是這些觀望猶豫者,他們都需要一個血淋淋、活生生的靶樣來警醒。佩沙瓦部落區來作為這個倒黴的‘雞’再合適不過了,高舉著的大棒不打它,還能打誰呢。

從窗口望去,遠方的那抹水光之色便是喀布爾河的支流-巴拉河。納蘭收回了目光‘大江東去浪淘盡,多少英雄事’在這裏,汩汩流淌著的巴拉河能夠帶走的不會是什麼千古佳話,隻會是那如同溪水樣流淌下來的血紅之色。河水能夠衝刷去一切的痕跡,也包括真相!

既然離開群的獨羊是活不長的,那麼最好的選擇的就是將這隻獨自選擇離開的羊羔送給那些貪婪的惡狼。對於佩沙瓦部落區的命運,從一開始,納蘭便已經給其安排好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沿著幽長的走廊漸漸而近。來了,正在和阿基米講解著什麼是‘平衡’的阿卜杜勒-阿米德的心猛然的一顫。腳步聲越來越越近。阿米德扭頭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納蘭平初,後者依然是那臉漠然的表情。偶爾摩挲書頁的-沙沙-聲倒是給人以一絲空洞樣的平靜。

“好吧,你先下去吧。”阿米德擺了擺手,示意一旁的阿基米先退下去。

門,吱呀一聲打開,滿頭是汗的無線電員和走出去的阿基米擦肩而過,迎上前來的阿卜杜勒-阿米德接過遞來的一份電文,揮手示意這邊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閑雜的人員先回避一下。

“閣下,事情已經按照計劃辦好了。”飛快的掃了一眼電文,阿米德恭恭敬敬的遞上電文。

納蘭並沒有接過這份密電,隻是淡然的笑了下,對著阿米德搖了搖頭。“阿米德,你說喀布爾那邊會有什麼動靜呢?”納蘭平初露出一絲冷漠的笑意,對阿卜杜勒-阿米德問道。

“應該會如同您設想的那樣吧!”阿米德沉默了片刻,回答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西北邊境省-佩沙瓦部落區,和FATA(聯邦直轄部落地區)所有的部落區一樣,這個位於巴基斯坦西北接近阿富汗的部落區也是名為巴基斯坦政府直轄,實際上卻是處於普什圖人的自治狀態,除了畜牧業和鴉片種植這些經濟產業之外,佩沙瓦部落區再也沒有其他經濟產業。這種畸形的產業結構,加上自古以來便是彪悍不馴的民風使得佩沙瓦部落區和其他的那些部落長老區一樣,從來都是並不恐懼什麼,武力是這裏解決問題的最簡單的方法。

自從1979年開始,FATA所有的部落區幾乎都或多或少的卷入到北方鄰國的戰爭之中,也許是因為民族和宗教的原因,普什圖族人在誰入主喀布爾的問題上,比誰看得都重。林立的派係、大大小小的軍閥,抵抗蘇聯人的入侵,支持塔利班武裝,世界媒體上任何有關於阿富汗的新聞報道的背後,都存在有這些部落長老地區的身影。

在這些聯邦直轄部落地區,別說是蘇軍、美軍這些無法對巴基斯坦主權進行公然踐踏的國家,甚至就連巴基斯坦政府都沒有完全對這片土地形成控製。法律、軍事力量,這些國家暴力機關在這裏根本就沒有容身之地,部落長老便是這裏的法律,隻要能夠拿起槍的男人便是軍隊。至於武器,除了無所不在的軍火走私之外,部落長老區甚至還能自己土工製造。

便是這樣的一片土地,滋潤出了無數的罪惡與極端,當然還有現代文明世界裏所認為的愚昧。

部落長老們有自己所認為的價值觀,除了宗教,他們能夠信服的力量並不多。喀布爾的政府在他們的眼裏是軍閥、異教徒的走狗、伊斯蘭堡都是些貪腐的政客、西方世界更不用說了,那些都是應該被安拉所懲罰的異教徒。不過在這裏,有兩種力量是最終歡迎的,金錢與武力。如果非要加上一個並不存在有赤裸裸的直接利益的力量,那便是‘朋友’。

也許這些部落長老區在外人看來很是鬱悶,他們會將伊斯蘭原教旨極端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們也許會為了生存而販毒、走私軍火;但誰也不能否認普什圖族人本性裏的那份淳樸。

好客是每一個普什圖族人的天性。親密的朋友是彼此相互尊重的,在這片土地上,能夠永遠被絕多數部落長老當作朋友的隻有一個身影。這而個身影便是拿個叫做‘China’的國家。

然而,貪婪確是使得佩沙瓦部落區忘記了這個朋友,或許保持中立對於存在於大國利益糾葛中的佩沙瓦部落區來說,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可是佩沙瓦部落區缺少的正是這種明智。

陽光很是燦爛,牧羊人懶懶的靠著風化的土坡上,看著山下吃草的羊群,誰也沒有想到,危機正在一步步的降臨下來。災難的烏雲正籠罩在佩沙瓦部落區的天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