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海波的話還沒說完,蕭揚便立馬跳了起來“嶽海波,你大爺的,你居然把我跟這些雜種比,你這是吃果果的嫉妒,你這是早有陰謀,你居心叵測,你居然把一個智慧與勇氣並存的中國軍官去和那些比豬少兩條腿的東西去相提並論。哼,你小子滿肚子的壞水。”
看著兩位軍官之間大打口水仗,指揮車內的參謀、通訊兵們早就已經笑得喘不過氣來了,不過礙於場合的緣故,這些可憐的團部人員還隻能是強忍著笑意,將聲音強壓在喉嚨深處。
蕭揚自然沒有注意到這些團部人員們其實臉部每一塊肌肉都在很別扭的抽搐著,他依然在喋喋不休的“他娘的,這樣的話,我還真得打一場漂亮點的殲滅戰,用我的功勞去彌補我的罪過吧。”蕭揚仰頭而歎道“他娘的,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是錢鵬飛當了師長,而我隻能接他的班做團長了。蒼天啊,我知道我錯了,下次一定好好改正自己的毛病。”
這回輪到嶽海波驚詫了“為什麼?你明白什麼了?”嶽海波好奇的問道“一驚一乍的。”
“說你小子智商沒我高吧。”蕭揚板著臉,故作著一副神秘樣。“現在終於驗證了。”
“滾,說正經的,你明白為什麼老錢上去了,你來接班了?”嶽海波忽然發現自己對這個話題似乎很感興趣了。因為蕭揚這小子似乎從來都愛把正經話題說得不正經起來。
“自然明白了啊。”蕭揚很嚴肅的說道“他娘的,當初在對日戰爭的時候,253團哪有老子直屬裝甲營的戰功赫赫,為什麼是老劉當了師長,我做他下屬呢。”蕭揚一副很是心不甘的表情“原因就在……我的那些赫赫戰功,都他娘的被我的罪行給抵消了。”說完這句的時候,蕭揚已經是一臉的無奈“哎,功過相抵啊,幹了等於白幹啊,鬱悶哎。”
這一邊的嶽海波早已經笑得喘不過氣來了,就連那些團部人員一直強忍著的笑聲也是再也控製不住了,許多人直接是從鼻腔深處將那-哈哈-笑聲噴湧出來。遠處那連天的炮火聲映襯著車裏的笑聲,到也是一番風味。當這裏的中國軍官笑聲連連的時候,遠處的戰地上,‘越人陣’傘兵107旅卻是在那槍林彈雨之中苦苦偵察,在那屍山血海之中尋找生機。
-咻-伴隨著炮彈劃過長空時的破裂聲,緊接著便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一片煙火翻騰,爆炸的氣浪將滿地的屍骸和碎土掀翻起來,留下一個依然冒著青煙和熱浪的彈坑。後續衝上來的士兵們就勢滾入彈坑之中,或者躲在其內稍稍喘口氣,或是依托著彈坑逐次躍進。
捂著畫有紅十字徽記的頭盔,滿身是血的醫護兵佝僂著身子,穿行在土塊煙火四濺的戰地上,身旁不斷的傳來淒慘的哀嚎和急切呼喊“醫護兵”的尖叫聲。太多太多的人在炮火中傷亡了,攜帶著的嗎啡針早已經快要用完了,以至於筋疲力盡的醫護兵們不得不用記號筆在受傷者的身上標上記號,優先處理和放棄處理。優先處理就是那些或許還有得救的士兵,而放棄處理,也就是希望並不是很大,或者是在野戰條件下根本就無法救治的傷員。
“這些該死的北寇,這些該死炮彈。”越南人總是習慣性的將中國軍隊稱呼為‘北寇’即便是意識形態對立的‘越人陣’也是這裏稱呼。匆匆地在一個被炮彈皮劃開背脊的傷者身上紮入嗎啡針,借著戰術手電的光亮,醫護兵便開始匆匆處理傷口。剛剛已經是他手裏最後一針嗎啡了,不但是嗎啡,就連止血針也沒有了,藥箱裏除了一些繃帶幾乎也就沒有什麼了。
“天呐。”盡管在歐洲軍事人員的培訓下,醫護兵們都懂得怎麼樣來除了一些簡單的傷口,但眼前的一幕還是讓這個年輕的醫護兵感到有些愕然。炮彈皮劃開了這個被氣浪掀翻在地的傷者的背脊,從肩膀開始的三角肌,直到大片的背闊肌,以及斜方肌插入部分都被撕開了,那些被彈片切斷的大菱肌、骶棘肌、背長肌、背短肌組織正猙獰的外翻著,猩紅的渾濁傷口上,還粘著不少泥土。破裂的血管處還在往外流著血,還好背部沒有太重要的血管。
“等一下,我來幫你處理下。”一邊安慰著這個受傷者,一邊借著手電的光亮,醫護兵用手裏的紗布輕輕拭去傷口的血汙和泥土。眼前的傷口情況不由得讓這個年輕人倒吸一口涼氣。
脊柱兩側的豎脊肌已經被完全的切開了,紅絲絲的肌肉層中,可以見到慘白的脊柱上嵌著那枚不規則形狀的炮彈皮。愣了愣,醫護兵決定先給傷口處撒上磺胺粉消毒再說。
可是就在這個手忙腳亂著的醫護兵半跪著從身旁的背包處取出磺胺粉的時候,一長梭子的機炮彈如同火鞭樣的掃射過來。他隻感覺到眼前一陣刺眼的灼亮。
血霧飛濺,一小袋的軍用野戰磺胺嘧啶粉掉落在焦黑一片的土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