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神之隕落。自此,再無神法。”
微弱的聲音自壁櫥裏傳來,裏麵閃爍著絲絲火光。在這黑夜裏,萬籟俱寂,莫離躲在壁櫥裏,手掌著一盞油燈,捧著一卷書冊,奕奕的眼神如同星光。再看他手上那書,這是他從不被允許看的書,實際情況是,除了與科舉考試有關的書在這個家中一律被視為禁書,其中自然包括莫離手上這一本《古神錄》。
這種禁止在孩子們看來更像是一種誘惑,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人類的好奇心往往會被那些禁止之物吸引,孩子則更勝一籌。對於莫離這種十一二歲的少年來說,這種禁書裏的內容顯然比四書五經有趣得多,而這種打破禁忌的刺激感似乎比書的內容更有吸引力。
作為一個官宦世家的孩子,莫離的父親莫辭是戶部尚書,官至正一品,而作為他唯一的兒子,莫離被視為天生就是要當官的人,百日時便有人送上一副對聯“清廉世代有人繼,深感皇恩盡孝忠。”,連當朝聖上都派人前往恭賀。對於這些人的說法,莫辭也從未否定過,隻是偶爾會謙虛幾句,顯然是認為莫離走上仕途是理所當然,這從他對於家中禁書的規定就可見一斑。
十一歲的莫離還不知道自己日後的道路早已被決定,今天父親半夜出門了,這對於莫離顯然是一個好機會。莫離馬上從床上翻了出來,點上油燈,躲進壁櫥,開始了自己在古神世界的探索。
門外突然開始出現一陣陣腳步聲,這個時間點怎麼大家都起床了呢?莫離心中大惑,趕緊熄滅了油燈,把書藏在懷裏,小心翼翼地打開櫥門。躡手躡腳地向門口走去,再悄咪咪打開門,看著人們聚集的地方,是正門前庭。
走廊的燈已經全部被點了起來,這一定不是莫辭回來的,莫辭一直是一個十分低調的人,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從不會大量置辦家具,裝飾府宅,連現在住的房子也是聖上賞賜的。深夜回來,莫辭肯定會從後門進入,回到自己房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使府邸燈火通明。
莫離小心地向正廳的方向走去,但似乎所有人都聚在了前庭,莫離一個人都沒有遇到。
突然,一雙手從背後抱住了莫離,這是一雙布滿老繭的手,莫離也隻是吃驚了一下,便反應了過來這是顧叔的手。顧叔真名顧銘真,是莫家的第一高手,父親從小到大的好朋友,陪父親走過了艱難歲月,也走遍天下,歸來時雙目失明,最後被父親留在家裏。
莫離也不掙紮,他知道自己怎麼也到不過顧叔的手心。隻聽顧叔一句“跟我走”。便帶著莫離一躍躍上樓頂。顧銘真蹲下身子,耳朵微動。莫離也在這時瞟到了前庭的狀況,所有人都跪在那裏,隻有一個身著黑袍金絲簍的男人站著,手上拿著一金卷,正緩緩打開。莫離在跪著的人裏尋找父母的身影,最終隻找到了母親。
隻聽那男人用尖尖的聲音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莫辭參與淩王叛亂,現已查實,判處株連九族之罪......“
莫離聽到這裏隻覺得腦海裏一陣轟鳴,將他的意識都拋到了九天之外,顧銘真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早已知道一般,他將莫離抱在懷裏,從房簷上踏過,向著遠處的城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