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有聖旨傳到柱國大將軍府,一位身著鎧甲的中年男人跪地接旨,不卑不亢。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
鳳姬公主,朕之長女也,係長孫皇後所出,身份貴重,自幼聰慧靈敏,姿容絕佳,旦夕承歡膝下,朕甚是疼愛矣。
何奈,鳳姬公主已到婚嫁之時,遲遲未擇夫婿,隻因尋常庸俗凡人難以入眼,朕茲聞衛國公韓子沫之孫,柱國大將軍韓儀之子韓瑾,儀表堂堂,人品貴重,且不曾婚配,與公主堪稱天設地造。
朕心甚悅,為成佳人之美,茲將鳳姬公主下降衛國公韓子沫之孫,柱國大將軍韓儀之子韓瑾,一切禮儀由禮部尚書與欽天監正商議後待辦。
布告中外,鹹使聞之。
欽此。”
老太監宣過聖旨,忙不迭去扶起男人,臉上笑盈盈的說道:“恭喜上柱國,賀喜上柱國了,以後啊,你們韓家和陛下的關係就更近了呢!”
將聖旨塞進男人手裏:“柱國大人,陛下可是很重視這次賜婚呢,連聖旨都是陛下親手所書的,哎呦,看我看我,老奴就不打擾了,您啊,趕緊拿去給國公爺看一看,讓老國公也樂嗬樂嗬。”
老太監走了,韓儀卻笑不出來,眉頭一皺滿是凝重,伴君如伴虎,倒不如沙場痛快,百萬大軍之前他都不曾這般。
錦衣白發的魁梧老者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你還是這個樣子,一遇到涉及韓家的事,就變得優柔寡斷。”
“這次賜婚,我早聽聞風聲,不過,如那老太監所言,陛下心意已決,根本推辭不得。不可推辭,便大大方方接下,免得讓陛下心裏感覺別扭!”
韓儀點頭,欲言又止。
老人歎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當了駙馬,便不能再掌實權,韓家到了小瑾子那注定就要衰敗,對麼?唉,沙場點兵你還行,這些彎彎繞繞你是真不懂,若是不當駙馬,你以為我死了後,韓家還能存在麼?別認為你現在是什麼手握實權的九位上柱國之一便能保全家族,帝國水深著咧!”
“去,把小瑾子叫回來吧!”老人吩咐,見韓儀就要走,他忍不住又說道:“你未來的兒媳可不簡單,說不定,又是另一位當年的太子殿下。”
韓儀悚然一怔,很快恢複過來,默不作聲離開。
這一日,鳳姬長公主與衛國公之孫韓瑾的婚事讓大唐京都震動,不說兩人相差了近十歲的年齡,隻說那韓瑾,似乎,有十年未曾在京都露麵了。
……
深山有妖魔,老林多鬼怪。
太行山脈,有青年與一頭雙臂過膝的巨大白猿相互對峙,身高不過到白猿膝蓋,可他絲毫不慫,怒目圓睜。
“候六爺,我耗費半年時光才煉製一鼎丹藥,你竟然都偷吃光,半顆都沒給我留下,我韓瑾平日裏待你不薄吧,你說說,讓我如何跟師傅交差?”
吼吼,吼吼。
白猿歉意的低下頭,一副你要怎樣就怎樣的表情。
“聽我師傅說,你在這裏已有三百春秋,在守護一樣東西,那是你之前主人的寶貝,候六爺,你也等待這裏如此多年了,不知我有沒有資格成為有緣人呢?”
白猿人性化的翻了個白眼,它何止通人性,簡直就是人精,聽聞這話便明白了青年打的什麼算盤,果然,從十年前一老一少搬來當它鄰居,便是不安好心。
青年循循善誘的說道:“候六爺,我韓瑾十三歲來此,與你相熟十年,可算是朋友,有好東西你不留給朋友,難道還要送給後來人麼?”
吼吼,吼吼。白猿似在說:罷了,罷了。
巨嘴裏吐出一方石匣,白猿轉頭躥入太行山深處,消失不見。
青年忍不住心生愧疚,十年的交情,怕是自此就散去了。心性如孩童一般的候六爺曾帶他跑遍了整個太行山,那時的它也是真的開心,三百年裏第一次有了玩伴。
“眾生皆有情,白猿亦如此,徒兒,你不要愧疚,其實候六爺早就選擇了你,不然,不會悠悠三百春秋,隻願與你親近。放心,他日歸來,它會原諒你的!”一個不修邊幅的老頭坐在樹杈上,啃著烤雞,悠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