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杯 聽說(1 / 2)

梧桐市八月尾,知了聲纏綿依舊,氣溫持續走高。

小區裏三樓高的梧桐樹枝繁葉茂,風吹過時嘩嘩聲不斷,偶爾飄下幾張微微帶黃的葉。

薑橘絡捏著剩下的半截冰激淩,呆呆的沒反應過來。

黑色百褶裙被風一吹,鼓起一個小小的包。

遠遠看去,像毒蘑菇似的。

被撞在地上摔了個屁股蹲的人輕嗤一聲,煩躁的很。

他抬起臉,擰眉:“沒長眼?”

一抬頭那瞬間,薑橘絡暗自吸氣。

長得還挺人模狗樣。

喉結微微凸起,下頜棱角分明,嘴唇較薄,唇色是淡淡的粉色,鼻梁高挺,再往上,便是一雙深邃的眼,以及上麵長長的像是羽毛似的睫毛,眉頭緊擰,對她表示不滿。

喔,不滿的原因當然是因為,他那件白色短袖上多了些不屬於這件衣服的白,也許還有點兒隱隱約約的奶香。

不得不說,還挺漂亮的。

與這張臉不太符合的,是他說出來的話,以及那雙看起來肉乎乎的手。

肉嘟嘟的,碰一碰似乎還能凹陷進去。

何南星兩指捏著自己的衣服,往外扯了扯,低頭皺著鼻子嗅了嗅,隨後眉頭皺的更緊,嫌棄意味明顯。

這換以前偶像劇裏,就是——

叮!您的人生男主角已登場。

可惜了,這位男主角並沒有如偶像劇裏一般輕揚唇角淡淡一笑說聲沒關係,而是緊跟著一聲清脆的“煩死了”。

薑橘絡:……

行吧,不是男主角,沒有女主命。

“不好意思,我直接賠錢給你吧。”她低下頭,從口袋裏取出手機,單手點開微信掃碼,打算付錢。

對方原本緊皺的眉頭沒有絲毫放鬆,雙眼稍稍眯起,一臉的果然如此,隨即冷哼一聲:“別想通過這種方法加我微信。”

小姑娘一愣,臉上可憐的表情僵硬,緊接著手裏的冰激淩啪嗒一下,往下摔了個稀碎。

後來當事人薑某回憶,氣氛就是很尷尬,以及,某人真的還挺“自信”。

薑橘絡:她果然是個灰姑娘的命:)

何南星沒搭理她伸著的那隻手,從地上站起來,單手拎著衣服,一邊嘀咕著一邊往對麵那幢居民樓走。

走了兩步又嘀咕著,幸好地上不燙,不然他精致的手可要毀容。

薑橘絡眨眨眼,恢複漠然的表情,將手裏剩下的冰激淩外殼吃完,包裝紙丟進垃圾桶,轉過身抽出紙巾將地上的冰激淩擦幹淨,才慢吞吞上樓。

客廳裏京劇咿咿呀呀聲連綿不絕,沙發上看的正起勁的老人抬起臉,蹙眉:“怎麼才回來?”

吳儂,薑橘絡奶奶,雖說頭發原本已經白了大半,但因為染發及時,所以看不出來;雖說年近七十,但因為保養得當,血本下足,倒也看不出來;雖說各種身體疾病一大堆,但因為醫院常客,治病迅速,倒也至今可以跳著廣場舞,說著一口蹩腳英文。

臨近開學,吳奶奶今天特意把薑橘絡和曲恪送回來,等傍晚天氣涼快些她就走。

“剛剛看見一隻知了掉在地上,我看了會兒,忘了時間。”她嘴角一咧,恰到好處的將自己僵屍笑容展現給她,隨後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曲恪正在寫作業。

小小少年因為受到學校規章製度鎮壓而被迫理了個寸頭,一臉的稚嫩倒也將他的少年氣襯托的越發軟萌,皮膚好的讓薑橘絡這個時不時會冒一兩顆痘痘的人恨得牙癢癢。

“怎麼不去自己的房間寫作業?”她拎起已經寫完的一本,隨意翻了翻,感慨,“梧桐中學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壓榨新人呐。”

曲恪扁了扁嘴,無奈:“姐,你當初進去的時候怎麼沒說還有什麼夏令營什麼的。”

“我高一的時候不是也參加了?半個月不在家呢,你自己沒發現,怪我?”

曲恪蹙眉:“奶奶說你當時出去旅遊了啊,我還怪你沒給我拿禮物呢。”

她頓了頓,沒再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