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別院大戰 八(1 / 2)

廳外,別院中。

楊銘一行人分了三路找尋被綁架的女子。

孫家淦剛獨自搜完西院的幾間廂房,向著角落裏的庫房走去。突然之間他感到危險,手剛按到劍上,頭還沒來得及轉,隻覺後頸一痛,隨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廳外,領路的老仆扒著門,怯怯地看著屋中的幾場大戰。

劍公子歐淩和老者陰煞劍掌紛飛,歐淩呼吸急促,額角見汗;陰煞也麵色凝重,氣喘籲籲。這二人的拚鬥看似風平浪靜,波瀾不驚;實則暗潮激湧,禍福難測。

陸言漸漸將向南輝壓製,憑借的不僅是他那雙摧枯拉朽的鷹爪,還有他心中的執著與信念。

康廣義和孟漁樵那一戰最是凶險。康廣義雙掌數次緊貼著孟漁樵的周身要害擦過,而孟漁樵的刀也幾度隻差之毫厘。勝與敗,甚至生與死,就在片刻之際,尺寸之間。這是江湖的殘酷,也正是江湖的魅力。

相較之下,雖是以一敵三,但杜克生從容得多。已有兩人傷在他長劍之下,委頓在地,無力再戰。隻剩那持雁翎刀的大漢,仍自苦苦支撐著,也已是大廈傾倒,無力回天。隨著杜克生一招“白鶴亮翅”,劍尖挑動,刺在那大漢手腕上,雁翎刀“哐啷啷”摔在地上。勝負已分,杜克生收劍回鞘。

莫詩詩比杜克生更輕鬆,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看著陳軒宇秦思瑤協鬥花希仁。

在花希仁眼中,對方二人的劍招並不淩厲,力道也非勁足,他該應付起來綽綽有餘,可偏偏折扇也好,拳掌也罷,施展起來都感束手縛腳。花希仁雖處下風,可尚能勉力支撐。他的武功頗有獨到之處,守禦得門戶森嚴,鮮露破綻。更重要的,此刻陳軒宇秦思瑤心中皆是溫柔旖旎之意,不存傷敵殺敵之心,就連太行劍法中最淩厲的幾招,也透著幾分纏綿繾綣的意味。

也許這二人,想這麼“打”下去,直到地久天長,直到地老天荒……

可花希仁卻偏是焚琴煮鶴不解風情的人。他隻有苦悶,屈辱和憤怒。秦思瑤挽劍分刺,接連三擊。陳軒宇賞心悅目,他想放下劍,抱抱她,輕輕地,緊緊地……花希仁腳下挪動間,躲開陳軒宇的夾攻,折扇撥挑,擋下秦思瑤兩劍後倏地壓腕,搭在秦思瑤劍鋒上,陡然翻轉。秦思瑤隻覺手中的劍再不受把持,竟不由自主地向陳軒宇刺去!

這是花希仁的絕學,“移花接玉”,他和陳軒宇交手時一直沒有用過,他想著對付莫詩詩,不能讓對方提前有所警覺提防。但花希仁此刻不得不用。

血。血自他肩頭流下,鮮紅的,熾烈的血。

淚。淚從她眼中低落,晶瑩的,溫熱的淚。

花希仁沒有追擊。是被他倆的情所感動?當然不會。是顧忌一旁的杜克生?也並非全是如此。他不願再徒耗精力,他還想對付莫詩詩,他把握滿滿——至少此刻,他自己這麼認為。

“你…你…”秦思瑤泣不成聲。

“沒事。”陳軒宇微笑著,聲音溫柔得像是身上劍傷濺出的血花。他放下劍,輕輕擁抱她。她沒有掙脫,怕牽動到他肩上的傷口,她也不想掙脫。他們靜靜相擁,旁若無人。

他們退到廳角。秦思瑤在大師兄身旁不敢再“放肆”,與陳軒宇拉開些距離,紅著臉別開頭去。莫詩詩玩味地“嘿”了一聲,說道:“花什麼玩意兒那招,哄小孩兒的家夥事,你不該受傷的。”

“一時失神,沒反應過來。”陳軒宇如是回答道,卻不如實。

“我倒真有點佩服你了,”莫詩詩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語氣中沒有半分佩服的意味,“當著麵扯這瞎話,臉不紅心不跳的。”

陳軒宇笑了笑。

莫詩詩又說道:“你情妹妹那一劍,就算躲不開,擋下來總不是什麼難事吧。”

陳軒宇又笑了笑,還是沒有回答,惹得莫詩詩親切地問候了一句。

花希仁那招借力打力誠然精妙絕倫,陳軒宇沒有破解之法。可秦思瑤心知肚明,陳軒宇能避開自己那一劍,但他擔心花希仁繼而一招會傷到她;陳軒宇也能輕而易舉地擋下那一劍,更怕花希仁如法炮製,借陳軒宇的劍傷她。

哪怕隻是可能,他寧肯自己受傷,也不想那可能真的發生。這崇高麼?偉大麼?談不上。隻是心甘情願。也是,傻。

傻有什麼不好?

廳外。夜風起,西風,烏雲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