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多事之夜 四(2 / 3)

陳軒宇也鬆了一口氣笑道:“我也聽過一句話,‘翰林院的文章,兵仗局的刀槍,太醫院的藥方,光祿寺的茶湯’說其名不符實。”

“我又想去嚐嚐,是不是真像人們傳的那般難吃了。”莫詩詩喃喃念叨著。陳軒宇趕忙岔開,又從歐宇的包袱裏挑出一柄劍,古銀的劍鞘經了歲月的洗禮再無光澤,又灰又黯,上麵雕刻的花紋似是祥雲,但已模糊得難以辨認。陳軒宇拔劍出鞘,“錚”地一聲清亮悠長,隻見一道寒光幽森,叫人不禁凜然。屈指一彈,劍尖輕顫有如蛇信,敏而不亂。“好劍!”陳軒宇脫口讚道。

“這是我前年煆的劍,配的劍鞘沒什麼特別的。如今看來差了意思。”歐宇假模假式地謙虛著,也就莫詩詩聽不出他語氣中的得意,也許聽出了,隻是不會順著說什麼奉承話,“我看劍也沒什麼特別的。”他一把奪了過來,衝著自己左臂劈了下去。鮮血滴在地上,也隻有幾星幾點。莫詩詩不無驚奇,“這把劍竟能割傷我,小鐵匠真有兩把刷子……”

歐宇看得清楚莫詩詩那一揮劍是用了力的,以血肉之軀硬撼吹毛斷發的利劍,竟僅僅擦破了皮毛。“這…這…這是什麼功夫?”他話都說不利落了,兩隻眼睛更瞪得像燈籠,能照亮整條街。

“沒什麼了不起的,跟口吞寶劍,胸口碎大石什麼的差不多。”陳軒宇說著又翻出身夜行衣,兩條翻牆用的鉤鎖,一道紅木鑲金邊的令牌,一個精巧的銀質圓筒。“都什麼跟什麼啊,亂七八糟的,”莫詩詩也湊了上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歐宇信心滿滿。

莫詩詩拿過令牌,“喲,還是北鎮府司的腰牌…”錦衣衛設南、北兩鎮府司,有偵緝刑訊之職。北鎮府司直屬天子,專理詔獄,其權勢之大,手段之毒,令人聞之色變。“…也不弄個真點兒的。”莫詩詩順手將那腰牌塞回,又盯上了圓筒,“這是什麼,二踢腳麼?”

“小心著,”歐宇慌亂地擺著手,好歹止住了莫吃吃,“這要人命的。”

“會炸?”莫詩詩問完自己也樂了。

和先前談到那柄劍不同,此刻的歐宇語氣中的傲氣淩人,沒有絲毫惺惺作態:“這叫‘陰陽歎’。我打造了三年六個月,損了一百三十八套模具,三個月前才大功告成。我敢說江湖之中除了昔年南宮世家的‘一去紫台’,沒有暗器能出其右。”

陳軒宇忽地一踉蹌,笑道,“哎呦,你這吹得,我站都站不穩了。”

歐宇急道:“你倆站到我身後,”他平舉起圓筒,拇指在筒身一推,隻見一簇寒芒,隻聽一陣輕響……陳莫二人麵麵相覷。歐宇打燃了火折,領著二人走出三丈多遠,在對街的一堵牆上找到密密的幾排針眼,兩寸多長的銀針,直沒至尾。他取出銀針,在莫詩詩眼前晃了晃,無須贅言。

“這是你那‘二踢腳’裏呲出來的?”莫詩詩將信將疑。

“這叫‘陰陽歎’,”歐宇重申道。“按下機括,銀針射出時的聲響仿佛一聲歎息,打在人身上,陰陽永隔。”

“夏天打蚊子能用麼?給我來兩打。”莫詩詩笑起來的樣子,讓歐宇恨不得對他再按下機括,按好幾下。

“你當這是菜場的蘿卜麼?!”歐宇氣得七竅生煙,“我這‘陰陽歎’若是擺在青花會的賣場,多少人得搶破了頭。衝你這句話你想也別想。”他又加了句,“要是陳兄要,我二話不說,雙手奉上。”

陳軒宇伸出一隻手,笑道:“多謝,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可我隻想客氣一下。唉,這倆人臉皮一個比一個厚。”歐宇心裏默默想著,倒也沒有多不情願。畢竟這二人為了自己冒如此之險,舍財取義的道理,他也明白的。

可陳軒宇沒有收。“我不喜歡奪人所好。”他的解釋簡單幹脆,“你有送我的心思,足夠!你劍法怎麼樣?”

歐宇搖頭道:“我不會用劍,隻會鑄劍。”

“你那把劍先給我用著,我的沒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