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菊決定去找上級黨委,徹底解決沂山遊擊大隊的問題。她跟秋菊丁全友走出高橋據點。一時,不知該朝哪裏走。是呀,山東分局沂山地委到底在何處?紅菊想想說,你們還是跟我先去金勺峪一趟吧。我出來這麼多日子,把閨女一個人留在金勺峪,也不知他的傷怎麼樣了。
於是,他們三人拐一個彎,奔金勺峪而去。
已是初春時節,雖不時有倒春寒襲來,懸崖下,背陰處,白雪還沒化盡,但山前小河邊的楊柳,早已頑強冒出綠芽。向陽處,黃緞子一樣的迎春花,早已競相開放。還有沂山紅菊,這時,也在泥土中,開始萌動發芽。紅菊要發芽,這一情況,是丁全友去溝裏解手時,蹬翻一塊石頭,在石頭下發現的。他喜出望外地挖一棵,如獲至寶一樣,捧給紅菊看,說,看,沂山紅,好經凍呀,今年冬天這麼冷,都沒凍死!
紅菊珍愛地看著即將萌芽的沂山紅,動情地說,沂山紅就是這樣,野火燒不盡,嚴寒凍不死,春風吹又生!
他們走進閨女家。
閨女見到紅菊興奮異常地撲向前,抱著紅菊就不鬆開。沒有自殘前,他接觸紅菊是非常謹慎和局促的。現在,竟是如此大膽熱烈。
閨女激情萬丈地說,親娘,你可把我牽掛煞了。你沒傷著碰著吧?說著,這裏看看,那裏摸摸,確信完好無損,才放心。
紅菊也關切地問,你的傷好了吧?
閨女妙趣橫生地說,好了,好了,一點兒不疼了,沒有那老爺仨墜著,輕快多了,使使勁,能飛上天。
紅菊看見閨女在她麵前表現得如此樂觀,鼻子一酸,差點兒落下淚來,哽咽著叫一聲,把閨女抱得更緊。
他們相擁著走進家門,來到堂屋。
丁全友見紅菊如此傷心,就開玩笑地說,你們到底是兩口子,一見麵就膏藥一樣,粘在一起分不開,怎麼也不問問我們好不好。
閨女說,你們?你們是我媳婦呀,你們要是我媳婦,我也一樣粘你,抱你,不分開。
他們進堂屋未落座,秋菊呀呀叫喊,直指肚子。
丁全友說,看看,惹得啞巴都說話了,我們餓壞了。
閨女說,好好好,我這就給你們烙油餅吃,一會兒就好。說著,戀戀不舍地離開紅菊,渾身搖蕩著喜興,就走進灶屋。閨女自父母雙亡,真正成了閨女,推磨搗碾,縫衣做飯,家裏活無所不能,一轉眼,10張油汪汪黃脆脆的白麵油餅,就端到紅菊他們麵前,另外,還端來一盤炒雞蛋,一盤淹過的辣椒。飯是好飯,菜是好菜。三人甩動嘴巴子,叭叭嘰嘰,唏唏噓噓,風卷殘雲,一會兒就將10張油餅消滅了。
丁全友吃完,抹了嘴,問閨女,你吃飯了沒有?
閨女說,我吃過了。說著,去收拾碗筷時,將掉在桌上的一點兒油餅屑,用手沾起來,放倒嘴裏有滋有味地咀嚼起來。
紅菊見狀,懊悔地說,看看,我們怎麼隻顧吃,忘了你?
紅菊他們吃飽喝足想睡一會兒。
他們出生入死地奔忙了這些日子,確實累了。
這時,閨女神色黯然地對紅菊說,你們要睡呀?有一個事,我得對你說。那個,那個叫薛文的來找過你!
紅菊一聽,眼睛瞪成銅鈴,嘴巴大開,騰一下站起來,一把薅著閨女的衣領問,薛文?什麼薛文?
閨女說,就是在這裏跟你結婚的那個薛文。我說你不在,他在這裏水也沒喝,就走了。
丁全友也大驚!
紅菊仍驚詫萬分,他沒死,還活著?不可能,不可能!
閨女說,就是薛文,我又不是不認識他。
紅菊呆一陣兒,大叫,呀呀呸,這個沒良心,還活著,怎麼也不告我一聲。走,我們去找他。你知道他去哪裏?
閨女了無情緒地說,他說,去馬嘯據點找你,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