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躍一著急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楊芳則冷冷的道:“你也配談這個情字啊!我父母眼見著就在水深火熱之中了,你關心過一下嗎?你父母關心過一下嗎?這個生日就真的比自己的親家的安危更重要嗎!說我無情,難道你們王家就是這樣有情的嗎?好了,我現在也沒興趣和你吵架,我們還是好來好散吧,明天你去不去市府婚姻處我都要把這個離婚手續給辦下來。你要是還念及咱們曾經是夫妻,那就和我一起去。”
說完,楊芳披上了那件米色束身呢子大衣,戴上圍巾要出門出。
王躍趕緊攔住道:“阿芳,阿芳,你聽我給你解釋嗎。這不成就算了,咱們再商量就是了,幹嘛這說走就走那。這麼晚了你上哪兒去那,外麵天寒地凍的。”
楊芳鎮定的說:“我去斜對麵的許景芝許大夫家,早上我再回來。你最好趕緊和你父母商量一下,我還是那句話好來好散。別的什麼都不用再說了,除非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和我回濟南去,其他的都根本沒商量的餘地。”
說完,楊芳推開王躍,就出了家門。
在堂屋裏,正好王躍的母親王老太太正在給煤爐子加煤那,見兒媳婦出來還穿戴整齊的,便挺直了身板問:“阿芳,這麼晚了你這是要上哪兒去啊?”
楊芳還是很有禮貌的說:“媽,我去外麵有事兒,可能今晚上就不回來了。你老人家多保重身體,外麵有雪,要買什麼東西的話一定要人陪著別自己走道。”
她毅然的拉開了房門,一股冷風鑽了進來,還夾雜著片片晶瑩的雪花兒,老太太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等王躍再跟出來的時候,老太太似乎覺得事情不大好,拉住他道:“躍兒,這是怎麼回事兒,難道阿芳不肯聽我們的安排,還是要回濟南,你和他吵架了?”
王躍點點頭:“是啊媽,她徹底生氣了,要和我離婚那,說是相互不耽誤,這事兒搞的,這年還怎麼過啊。”
這時候,王躍的父親王永和聞聲從老兩口的臥室裏出來了,他說:“我看這也是遲早的事兒了,這年啊還得照樣過。看來阿芳這孩子很倔啊, 就這點事兒她都寸步不讓,這也太過分了,你倆遲早要分,我看這樣吧,咱們還是坐下來商量一下,看看還有救沒有。”
王躍有點也不高興了,說:“爸,媽你看你們。阿芳她家現在被日本人給監視了,再不想辦法有可能要進日本人的大牢,爸的生日是不是能遲點再補過啊,畢竟她家那邊的事情更大。”
王太太頭一歪道:“躍兒,這什麼話啊!她家的事情大那怪誰啊,誰叫她父母要和抗日分子勾勾搭搭的那,這是自己惹禍上身。阿芳她去濟南又能有什麼辦法那,那日本人會給她麵子嗎?所以這事兒你們去不去的都一樣,所以晚幾天先把你爸的生日給辦了也不影響的啊,這丫頭怎麼能耍這樣的態度那,真是太沒教養了。”
王永和也說:“你媽說的有道理,當初我和你媽就不大同意你和楊芳的這門婚事。楊芳太漂亮了,看起來你娶了她挺光鮮的,但我曾多次警告過你,這麼漂亮的姑娘是要給我們王家惹出禍端來的。娶媳婦那就是當家過日子,相貌並不是最重要的。並且楊芳她到現在也沒給我們王家懷上一男半女的,將來這是個大問題啊,你們年輕人追求的都是些什麼浪漫啊,情調啊之類的,但這些實用嗎?能當飯吃嗎?我看不如趁著這次把婚離掉算了,趁著你現在還年輕,又是個記者,再找個好的也不是什麼難事兒,隻是不能再找像楊芳這麼漂亮的媳婦兒了,女人太漂亮對男人絕不是一個好事兒的。”
王躍說:“什麼啊,你們二老,還鼓勵我離婚,我可舍不得阿芳。我才不離那,你們要是逼我離婚的話,那我就離家出走。”
“你放肆!”
王永和說:“瞧你這點出息,難道我和你媽不是為你好嗎!你是我們的親身骨肉,我們都是為你好你怎麼就不明白那。你覺得你和楊芳還能過得下去嗎?所以,你冷下來想一想,動動腦子好吧。這長痛不如短痛,早點離了你還能找個如意的女人,踏踏實實的過咱們的日子那。”
王躍終於低下了頭,他當然是舍不得楊芳了,倒不完全是因為楊芳的美貌,而是念及到當年自己和她的那份真摯的感情,這是讓他永遠不會忘懷的。
不過,第二天當楊芳回到王家來收拾東西的時候,王躍還是沒有等他,而是去了報社,他在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寫著他自己堅決不和她離婚,楊芳看著苦笑了一聲,但她還是將自己的衣物都收拾停當了,轉身離開了家門,暫時住進了好友許景芝大夫家裏去了,在那裏,許大夫夫婦給了楊芳一間單獨的小房間臨時安頓。
四天之後,楊芳收到梁雨琴和邵文學要回重慶去完婚的消息,就通知了同一個報社的王躍,兩人和邵文學、梁雨琴其他的好友一道去火車站送了他們。
楊芳想的就是等邵文學他們從重慶萬州回來後,請邵文學幫忙給濟南的日軍特務機關打個招呼,請那邊不要對自己的父母采取不利的措施。而在人間的大喜日子之前,她沒法現在就說這件事兒的。
這也正是邵文學看出楊芳和王躍鬧了矛盾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