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秋,微涼。
殘月當空,夜色如墨潑染大地。
微風拂過寧靜的街道,兩三片枯葉著了魔似的,淩空狂舞起來。
借著夜色掩護,枯葉如同酒醉的蝴蝶,跌跌撞撞蹦躂到路邊……
這一刻,仿佛擁有了自由的靈魂!
“嘎!”
隨後被一腳踩出脆響。
這一腳精準,無情。
這一腳43碼,黑色鞋麵印有經典的Nike標誌,鞋底內側磨損比較嚴重,說明鞋的主人走路姿勢不太正。
即使走路姿勢不正,也絲毫掩蓋不了這一腳的利落帥氣!
順著鞋往上看,馬路旁蹲著一位黑衣男子,遠看像個大號甲殼蟲,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
男子鬆開腳,斜眼打量枯葉的碎片,似在自言自語。
“葉子真煩人!是吧大哥?”
看那男子朝向的地麵,分明空無一人!
唯獨靜靜躺著一塊多年沒更換,嚴重生鏽的雨水箅子。
往雨水箅子裏麵看,黑漆漆一片,也沒瞧見有哪個人躲在裏麵。
大半夜不回家,蹲在馬路邊自言自語的古怪男子?
不管誰在夜裏看到這一幕,恐怕都會汗毛倒豎,認為他有點毛病,恨不得離他八百米遠。
如果隻是單純的神經病還好,萬一是喪屍惡鬼這些不幹淨的東西……
有了這一層擔憂,男子的身形,愈發顯得駭人!
“沒錯,我吳靈確實有毛病!”
黑衣男子挪了挪酸痛的腳,在心裏無奈地自語。
蹲了半個小時,屁股都快撅麻了!
要是沒毛病,誰會在魔物橫行的危險世界,撇開力量速度這些關鍵的天賦,獨獨選擇把口才天賦拉滿?
對著可怕的魔物說單口相聲嗎?
嗜血如命的魔物會大笑一場然後乖乖被收服嗎?
會嗎……
男子搖搖頭,略顯淒慘的苦笑漸漸浮上唇角。
他叫吳靈,目前還算是個正常人。
至於他為何大半夜不回家,像個騙人上當的女鬼一樣,蹲路邊自言自語?
那要從半小時前說起……
半小時前,日常加班的吳靈剛改完設計稿,正好遇上電梯故障,又著急趕地鐵,隻好一口氣從11樓辦公室跑到1樓大廳,累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跑步時為了透氣,吳靈將領帶扯得寬鬆淩亂,這種狀態反而更有男性魅力,門外路過的幾位時髦女孩忍不住放慢腳步,側目偷看。
“真帥!”
“是啊,看他多性感!”
年輕女孩們毫不掩飾議論的聲音,時代在變化,開放逐漸成為主流。
嘁!膚淺。
吳靈控製好表情,假裝沒聽到議論,從上大學開始,類似的吹捧他聽得太多了。
說起來也奇怪,吳靈上大學前還是挺土一小夥兒,進了大學突然長開了,稍一打扮便英俊瀟灑,說是校草也不為過。
不過有一說一,這幾位小姑娘似乎長得還挺漂亮,一會兒不妨加個微信啥的……
他假裝無意甩了甩頭發,深邃的眸子朝門外一轉,嘴巴張成O型的女孩差點被當場迷倒。
同時瀟灑地抬起左手,淺淺斂目,視線優雅地掃過手腕,手腕上戴著昨天剛半價淘來的電子手環。
“靠,又晚了!”
手環上的時間顯示十點半,地鐵又關門了。
作為一名典型的社畜,吳靈沒地位沒人脈,心比天高,錢包比紙薄,也就一張臉還算俊俏。
俊俏有什麼用,又放不下臉皮去做男陪,更不好意思傍富婆吃軟飯。臉太帥反而影響別人對他的看法,認為他是華而不實的小白臉。
吳靈所在的公司是全國聞名的互聯網企業,他畢業後費了老大勁擠進來,才發現加班屬於常態,不加班等著淘汰。
擁抱996,拒絕晚高峰。
地鐵停運,隻能花五十塊打車,明天早上再去找步入更年期的張會計報銷,免不了要被她抱怨幾句。
“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沉心工作,整天想著薅羊毛!”張會計總是這樣說。
她還真把公司當成了自己的家,為了五十塊錢能和吳靈理論五十分鍾,即便報銷車費不是花她的錢。
想到這,吳靈歎了口氣,快步朝門外走。
要是走得快,沒準還來得及和幾位美女搭訕。
“咚!”
一個不注意,腦袋結結實實撞在玻璃門上,人跟晾衣杆似的,直挺挺躺倒在地,接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哇,這下糗大了!
剛耍完帥,就在幾位小美女麵前丟人,堪稱社會性死亡……
……
“喂喂喂,宿主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