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窮坐在書房中,隨手翻看著一本雜書。他倒也不是真想讀書,隻不過是為了自己手上有事情做,不至於閑著罷了。隻不過他越看越覺得自己心中雜念叢生,到了最後,書上的文字在他眼裏都糊成了一團墨跡,他隻是呆板地翻著書頁罷了。
沒過多久,他就聽見開門聲響起,他沒有抬頭去看來人是誰,因為沒有必要,在這座宅邸中隻有顧先生敢不敲門就進書房。
這位顧先生身形消瘦,麵露憔悴之色,給人病弱之感。全身上下都穿著黑色的衣衫和李無為之前所見的那些黑衣人十分相似,隻不過他沒有戴著麵具遮住自己的麵貌。
進門之後,他先環顧了一遍書房,才坐到書桌對麵早已為他備好的椅子上,落座的時候掃了一眼劉窮手中正拿著的雜書:“別看這書,不過是個癡迷於武道的瘋子所說的一些妄言罷了。”
劉窮並沒有接話,隨手把這本雜書仍在桌上,抬起頭凝視著這位顧先生的雙眼,質問道:“你不是說能給我培養出大量的武林高手嗎?”言語間威勢自生。
坐在桌對麵的顧先生身子本就虛弱,受這股氣勢所迫,不由得咳嗦了兩下才緩過來,點頭回道:“對啊,難道現在你手下的這些人還稱不上高手嗎?”
劉窮聽了這話,氣極反笑:“就這?那李無為用的是隨手撿起的枯枝,他手上拿的可是我用一千兩銀子請絕刀山莊打造的彎刀,他甚至沒在李無為手上撐過一招。”
顧先生搖了搖頭:“他在尋常江湖人眼中已經能算得上是高手了。你也不想想,他的對手可是李無為,到現在為止他殺的兩個人一個是隻差一步就能晉級大宗師的照夜明,另一個是陣法布成後,身在吳城當中堪比大宗師的朱亨。”
“這可不是靠著兵器之利就能彌補的差距,現在這天下能和他打平的也沒多少。”顧先生又咳嗦了一下,直視著劉窮的雙眼,坦然道:“我要是能大量培養出這個級別的高手,還來尋你幹什麼,不如去宵暉衛謀個官職。”
為自己辯解了一番之後,顧先生見劉窮麵上怒色不減,心中想到現在的吃喝都是他在供著,又補充道:“現在這些隻不過是第一批成果而已,還有改進的餘地,等到徹底完成之後,應該可以媲美宗師境,三五人合圍之下,縱使是大宗師也討不了好。”
劉窮一時衝動過後怒氣漸漸消散,他雖然不曾習武,但對江湖事也並非全然不知。心中也明白自己有些急功近利,對這位顧先生的要求太高了。但他想起今天發生的事,一番猶豫過後長歎一聲:“前些日子,慶淵派的那個人你還記得嗎?”
顧先生正仰頭看著窗外皎潔的明月,月光射進屋中,卻隻照到他的前胸,他的麵容隱於一片漆黑當中,看不分明:“記得,好像叫什麼元子銘,你讓他從我這裏拿了一批藥回去。”
“他死了,就死在李無為的手上。”
顧先生瞳孔微縮,猛地低頭將目光重新投在劉窮的臉上,神情凝重地問道:“那藥追回來了嗎?難不成李無為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