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剛一停,朱輝就站起來,堅決地表示:“我們堅決占領大土圍,固守陣地,徹底消滅吳耀東的59團!”
說完,朱輝掏出前線記者給他拍攝的一張結婚照片和1000元魯西幣,遞到我麵前,激動地說:“團長,如果我犧牲了,這張照片請你轉交給我的妻子唐鴻英;這1000元錢,算是我最後的黨費!”
我鄭重地接過來,答應替他保存。40多年過去了,這張照片我仍然珍藏著。
在朱輝的影響下,各營、連的幹部們都宣了誓,表現了同誌們堅決同敵人血戰到底,決不後退半步的英雄氣概。
9月5日21時許,我們隱蔽地占領了進攻出發陣地。我立即帶領各營主要幹部和突擊連連長,趁著夜暗,摸到距敵人前沿陣地約100米左右的地方,進行現場勘查。爾後,我下達了補充指示。
我盯著朱輝的臉,問他:“有什麼困難沒有?”
“沒有!”他回答得很幹脆。
雖然我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從他那堅定不移的回答中,我已經感覺到了他已抱定了視死如歸,與陣地共存亡的決心了。
朱輝帶著突擊隊的勇士們,像待撲的猛虎,靜靜地趴在敵人的鼻子底下,十分難耐地等待著總攻時間的到來。
23時30分,黑魆魆的夜空中突然升起3顆紅色信號彈,從旅部上空掠過。緊接著,急襲式的炮火直朝敵人59團團部與師部的接合部大土圍潑去。頓時,大土圍上的戰壕、鹿砦、鐵絲網、掩蔽部被我們的炮火炸得七零八落,整個大土圍就像攪亂了的馬蜂窩,指揮官下流粗野的叫罵聲和傷兵痛苦的呻吟聲亂成一團。
5分鍾急襲式的炮火一延伸,火光中,朱輝猶如一隻發怒的猛虎,從地上躍起來,右手一揮駁殼槍,大聲喊道:“共產黨員跟我來!”
“衝啊!”突擊連的指戰員們緊跟著朱輝向大土圍高地衝去。不到5分鍾,朱輝率領的突擊連就突入了敵人的陣地。我急忙命令第1營後續部隊疾速跟進,擴大突破口。隨著我們炮火的延伸,剛剛被震驚得發呆的敵人如夢初醒,紛紛從炸坍的戰壕裏、暗堡裏爬出來,拚命地向第1營掃射起來。不分點的機槍子彈暴雨般打在被炮彈掀鬆的泥土裏,濺起一片片灰霧,嗆得指戰員們喘不過氣來。敵人的火力封鎖住了突擊連前進的道路。
朱輝急得兩眼冒火,大聲吼道:“爆破組,炸掉敵人的火力點!”
接連出動了兩個爆破組都沒有成功。朱輝一連往腰帶上插了9顆手榴彈,猛地躍起來,親自帶著爆破組衝了上去。隻聽得一聲巨響,敵人的機槍就啞巴了。第一營的戰士們潮水般地湧上陣地,消滅了守敵1個排。當我帶著團指揮所進入大土圍東麵的大院時,朱輝和1營長已經布置好了防守兵力和火力。
這時,朱輝又不失時機地作戰場動員,硝煙未盡的大土圍陣地上響起他那銀鈴般的聲音:“同誌們!為了冀魯豫解放區幾千萬人民的生命財產,我們要同敵人戰鬥到底!黨考驗我們的時刻到了!為人民立功的時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