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百花城。
朱雀大街上,少女穿著繡鞋的腳,淩空飛腿,將兩個滿身肥油的死胖子,踹到大街中央。
等在外麵的一群叫花子便蜂擁而上,揪住兩個肥豬一頓胖揍。
“以為躲在雲海樓,就找不到你們了?”一聲少女的響脆怒喝,十歲的鳳姮,頭上梳著兩隻乖乖的花髻,提著軟糯的羅裙,從雲海樓中一腳邁出來。
“今這兩腳,就是要叫你們知道,在我南淵的國土上,欺辱我南淵人,必要付出代價!哪怕是個叫花子,也不是你們這些北辰豬可以隨便呼喝的!”
那兩個胖富商被打得鼻青臉腫,嗷嗷嚎叫,“死丫頭!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你等著!你一定會後悔的!”
“哈!哈!”鳳姮幹笑兩聲,大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子,“那你又知道我是誰嗎?”
“你誰?”
“聽好了!你祖宗我,姓鳳名姮!大名鼎鼎的南淵下兵馬大元帥,鳳帥鳳於歸,就是我爹,”鳳姮臉色一變,“不思悔改,還敢為虎作倀!給我揍!扒光了揍!揍到他娘都不認識!”
一群叫花子,平日裏被欺負多了,早就滿肚子的憋悶,如今終於有人出頭,便真的將那兩個北辰胖富商給扒了個精光,之後又脖子上栓了繩子,糊了一身的泥巴,騎在背上,招搖過市,一直拖到南麵正陽門,一頓亂踹,踢了屁股,轟了出去!
……
“妞妞!你惹大禍了!”十六歲的鳳晝白,跑了半個百花城,才總算將混得滿身是泥的妹妹找到,“快,我送你去外公府裏避避風頭,娘正吼著,要打死你!”
鳳姮吐了吐舌頭,才不怕,“她那一套,我都能背下來了,哪次真打了?”
“這次是真的!那兩個富商,與北辰朝堂上的大人物關係深厚,他們來南淵,也並非通商那麼簡單,你現在把他們得罪了個底朝,隻怕這件事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我就是看不過他們在咱們的國土上,欺負咱們的百姓!”鳳姮倒是真的有點怕了,抓了抓頭上歪了的花髻,“你得對,還是去找外公救命……”
她一頭鑽進龍皓華的太師父,一躲就是半個月。
龍皓華寵著她,倒是真的沒叫炸了毛的龍幼微進門抓人。
可是,此後的一段日子,每次上朝回來,都愁眉不展,若是見了鳳姮,就更是有些強顏歡笑。
鳳姮就算是再直的性子,也察覺出不對了。
於是,她尋了個機會,溜回將軍府,趁著龍幼微不在的空檔,尋了母親貼身的婢女牙姑一問,才知道自己真的闖了大的禍端!
“爹已經去守關了啊?北邊今年不是好好的嗎……”她真的慌了。
若是真的因為她踹的那一腳,南淵和北辰開戰,她就要成了被載入史書的禍國罪人了。
“姐也不用太擔心,聽夫人,大帥爺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想辦法找人疏通了。”牙姑安慰她。
“北辰的人,都是好戰的虎狼,早就巴不得將咱們南淵占了,如今,得了機會,他們豈會輕易作罷?”
“這個……”牙姑使勁想了想,“奴婢聽夫人好像過,如今的北辰靖王,雖然好戰卻生性驕傲,若是鳳帥此行,拿捏住他這一點,將話兒透,他應該不削於因為姐您一個女孩的一時之失,大興兵戈。”
“北辰靖王?”鳳姮眨了眨大眼睛,“好像聽過這個人,很厲害的樣子呢。”
“是啊,十八歲,權傾朝野!”牙姑將手在她麵前,比劃了一個八。
“哦……”鳳姮畢竟女孩心性,剛才還提心吊膽的大的事兒,如今就拐到別處去了。
十八歲,權傾朝野。
聽,他長得可好看了……
——
兩個月,這件事一直懸而不決。
鳳於歸人是回來了,可阮君庭到底答不答應幫這個忙,如何幫這個忙,都始終不曾給個準話兒。
他一把老骨頭,總不能給那黃毛子跪下吧?
白玉京那邊,山高水遠,就算有什麼大動靜,消息也無法第一時間送到。
於是,南淵朝堂上下,隻能為這件事,積極備戰。
所有人都黑著臉,焦灼不堪。
鳳姮終於知道,自己把禍闖到上去了,又不能總躲在太師府做縮頭烏龜,於是還是回了家裏跪下認錯。
她雖然每日見了鳳於歸和龍幼微,都如耗子見了貓,可心裏卻打定主意。
若是萬一南北開戰,老百姓因為她而生靈塗炭,她就去城樓上橫刀自刎,以謝下!
……
又過了幾,便是百花城一年一度的馬球賽盛事。
滿城的年輕人都趕去鹿苑湊熱鬧,鳳晝白也去陪幾個皇子公主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