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包的祁糯捏著衣角,不敢看薛遲,非常心虛。

半晌沒人說話,她抬頭看去,隻見薛遲下顎緊繃,抿著唇,眸子裏是被染的髒兮兮的糖果盒,比她還要可憐。

良久,薛遲拍了拍她腦袋,把盒子拿了出來,走了。

祁糯本來就不大的心,軟成一片,滿心的內疚,愣愣的站在原地。

之後薛遲也沒再喂她糖吃。

小團子心想,既然他喜歡吃糖,又不好意思吃的話。

那她就勉為其難的幫他吃這種甜滋滋讓人很膩歪的東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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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祁糯的這幾年,薛遲口袋裏依舊放著糖果,和煙盒擠在一起。

有時候自己吃掉,有時候喂給垃圾桶。

甜滋滋,令人膩歪的味道。

嗓子牙齒很都不舒服,像是有一層黏糊的東西浮在上麵。

薛遲經常會想到小團子吃糖時不情不願的樣子。

後來他是知道祁糯不愛吃糖的,可是看她懨懨不樂,又顧及他麵子不得不吃下去,就控製不住想喂她吃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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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遲站起身,準備去大廳繳費拿藥。

小姑娘仰著頭,眸子清澈,癟了下嘴:“我肩疼。”

薛遲臉色驟變,忙扯開衣領,圓潤白皙的肩頭上青紫一片,看著格外瘮人。

他轉身就去急診室將女醫生喊了過來。

因為祁糯當時向旁邊躲了下,玻璃不是整個砸她身上。

幸好沒有骨折,買瓶祛瘀活血的揉揉就行了。

站在一旁的薛遲抿了下唇,這要沒給祁糯弄哭,她是不是都不準備告訴他肩上還有傷了。

回去的路上,格外安靜。

祁糯平靜下來後,有些尷尬,不就是流點血,多大點事還哭個不停,又不是小孩兒了。

薛遲麵色陰沉,心裏一直想著為什麼他和祁糯會弄到這個地步。

忽然,薛遲電話響了,打破車廂的寧靜。

薛遲單手扶著方向盤,看了眼來電顯示,“宋星馳”。

對小姑娘他一直都沒有秘密可言,直接摁了免提。

“遲哥,你怎麼還不回來,就出去買包煙你怎麼比吃飯還慢,人姑娘還在這等著你呢,你再不回來可就是給她難堪了啊……”宋星馳劈裏啪啦說了一通,都沒覺得喘不過來氣的。

祁糯:嗬。

薛遲:……

電話那頭很嘈雜,祁糯隱約還聽見了顧瑜鬼哭狼嚎的聲音。

祁糯瞬間就想起那個閃著亮光,準備飛升的“天上人間”,側頭睨了眼薛遲,什麼都沒說。

可就是這個目光,讓薛遲心裏咯噔了一下。

宋星馳沒聽到聲音:“喂?喂喂喂?遲哥,你聽見了嗎?”

薛遲覷了眼祁糯,趕緊掛斷電話,頗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祁糯又睨了他一眼。

……

不知不覺,車子已經駛回大院,在祁糯爺爺家的門口停了下來。

他這才想起來,還沒問祁糯回哪。

祁糯看了眼薛遲:“我到了,謝謝。”客氣至極。

說完,打開車門,提了一袋子藥就走了。

薛遲盯著她的背影。

後麵正好有輛車過來,朝他按喇叭,薛遲橫在路上,不好多待,轉了下方向盤離開。

停在家門口,薛遲從車座中間的盒子裏翻出了一盒煙,挑了一根出來,點上,車窗落下半扇,他靠著椅背,一口接一口的吸著,頗為煩躁,猩紅的火星在黑夜裏格外顯眼。

“到門口了還不進去,你坐車裏幹嘛呢?”蘇慧敏敲了敲窗戶。

“嗯,這就進去。”薛遲摁了下安全帶扣紐,啪的一聲收了回去。

“喲,什麼時候跟你爸學會在外麵偷著抽煙了。”

“……”

“晚上吃飯沒?”蘇慧敏也沒逮著不放。

“還沒。”

“那真巧,我沒做你的飯,正好中午剩的還有,你自己熱熱吧。”說完,捏著垃圾桶就走了。

“……”

煙正好燃到煙屁股,薛遲掐滅後,準備下車。

餘光掃到副駕駛座上的帆布包,想著小姑娘忘帶了,就幾步路的功夫,準備給她送過去。

手伸過去夠了一下,沒拿好,裏麵東西嘩啦啦全灑了出來,一個圓柱形的順著車沿咕嚕嚕滾到椅子下麵。

薛遲頓了下,打開車燈,把椅子上麵的撿了進去,俯身去撿下麵的東西。

隻見那個圓柱形的小東西,斜倚著車門停了下來,正對著他,笑得燦爛。

薛遲愣住了,盯著它,手上遲遲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