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趙甲第當然不喜歡這類聽上去亂七八糟的擴散性授課,什麼技術官僚和政治智慧,啥隱性契約和顯性契約,還有**重建意識形態這種宏大到沒個邊際的命題以及類似70年代末到九十年代經曆過的“爭論”和“不爭論”,都讓學生聽著雲遮霧籠,趙甲第當然更沒好感,但跟陳靖李檀這些大叔熟悉以後,就越來越回過味,稍稍琢磨,就聽出這個講師的不一樣,加上他的課程有益於申論,趙甲第就比一般學生還要到課率更高。
今天,那個導師無疑又離題萬裏了。
“大家都在爭搶政治改革的話語權,爭搶道德製高點,涇渭分明的兩邊精英都有意無意將政改提升到了意識形態層麵,或者說道德層麵,這種爭論跟前二十年的爭論不一樣,可以說是‘反行動取向’的,把對方置於道德語境的死地,自己不想變改,也不允許對方進行不合己意的變革,這種遊戲很危險,往往流於空談,甚至很有可能同歸於盡。”
“90年代的‘不爭論’大體上是正確的,因為過多爭吵市場經濟是資本主義還是社會主義,隻會停步不前,市場經濟不應該覆蓋上太多的意識形態色彩。”
“但強人政治下的‘不爭論’,成了慣性後,就有個巨大缺陷,那就是精英政治學者的集體失語,偶爾發聲,也是貢獻不大的應聲蟲,喪失原有的存在意義。到了今天,精英可不是一個值得炫耀的詞彙了,我要被人說成是精英,一定會反駁一句你全家才是精英。”
……
一大串的“高談闊論”,兩節課,書本上的知識講了不到二十分鍾,剩下全是此類語調,所幸他的形而上論點,都會有數個有趣的實例去支撐,加上舉例時充滿諧趣腹黑的妙語連珠,還是很能讓學生精神一振會心一笑,這才使得他的課堂即便沒有人滿為患,也不至於僅有瞌睡小貓兩三隻。趙甲第會對這位導師的講述進行快速筆記采摘,最讓他震驚的一點在於事後上網查詢,才發現所有一切大膽論點一切荒誕論據,都是那家夥的個人心得。無疑,在趙甲第看來這是一個博采眾長的學者,而且他不執拗,圓滑,披著一件風趣而且帶點腹黑大叔的可愛外衣,與學生能夠打成一片,據說跟很多校領導也都關係不錯。
下課後,可能是好奇趙甲第這張半生不熟的麵孔,姓許的講師沒有立即離開教室,而是來到趙甲第座位邊上一屁股坐下,屁股上墊著一本帶來課堂卻絕不會翻一次的課本,笑問道:“趙甲第,你這是想要補回來大一大二兩年你的逃課次數嗎?”
趙甲第嘿嘿笑道:“許老師多厚道,我翹了那麼多,還給了七十多分,良心上過不去。”
沒什麼架子的許強哈哈笑著直接道:“當時是教務處的領導跟我打了招呼,我為了拍馬屁,才給了你七十多分,要不是怕馬屁太明顯,給你**十分都沒問題,再說了,七十幾分在我批閱的卷子上也不高。”
趙甲第汗顏道:“許老師你別這麼實誠,我扛不住。”
許強望向窗外,有些許失神,自言自語道:“學校到底還是好的,出去以後,想實誠都難。”
不給相互間尷尬冷場的機會,許強起身道:“走,請你去茶風暴喝杯奶茶,那裏的奶茶美眉很清純,我每天都要去捧場,就是沒好意思要號碼。”
一路上,趙甲第見縫插針問了幾個地方政府績效評估的問題,許強的回答圓轉周到,沒有半點生硬含糊,顯然是下過功夫的。許強果然排長隊請了一杯熱奶茶,那裏的美眉果然清純漂亮,兩人都有點戀戀不舍地離開奶茶店,相視一笑,許強問道準備考公務員?趙甲第點頭道試試看。許強挑了張石凳坐下,遞給趙甲第一根煙,自己叼上一根,感觸道:“我聽說過你的一些事,例如喜歡翹課,喜歡早晚跑二十圈,喜歡泡圖書館,專業課成績很好,可能你自己不知道,其實你在學校還是很有名氣的,連我都聽說了複旦有位校花是你女朋友,隻是學生都不太清楚而已,我們這些個做老師的,誰不知道有個學生去校長辦公室就跟跑食堂一樣平常,我當年就沒你這麼牛,也幸好我已經是老師,否則別指望請你喝奶茶,一杯六塊五,都能吃上一葷二素了。”
趙甲第還真沒想到自己在學校裏有啥知名度,尤其是在教師當中。
許強抽完一根煙,轉頭道:“公務員考試我熟悉,幫你開開小灶?”
趙甲第不客氣道:“就等許老師這句話了。”
許強報了個手機號碼給趙甲第,率先離開。
趙甲第去寢室樓拿自行車,他租了個離複旦和自己學校都不遠的房子,原本是陰險打算有機會跟袁樹恩恩愛愛的,現在看樣子是黃了,騎上兩把鎖的破坐騎,到了校門口那邊差點摔下來。
一個馬小跳嘴裏跟妲己一個級數的禍水娘們拉著一隻拉杆箱,望穿秋水終於等到了騎著破自行車的某人,猛招手,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跟那人有一腿。
這一天,趙甲第迎來了與少婦裴的同居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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