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獨燕萍蹤.1月夜紅花(2 / 2)

我說了聲我等你的時候她轉身走了,帶著那個神話般的年月季節踏上了神話般的旅途。我心充滿擔憂,因為我無法忘卻那些腳大手長肥頭胖耳的人們。

就在那個送別的路口,我近乎神話一般的預感到那個行色匆匆的風雨麗人與我這個近乎神話的不俗之客有著與生俱來的關係。沿著小姑黑妞臨終彌留的世族版圖在她身上尋找別人無法知曉的痕跡,就在我擁抱她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她身上的某種氣味我似曾熟悉。

許多相同的日期在我留連的淡忘中像風吹雞毛一樣飄零而去。那天夜裏圓桌上的那些幾乎未動的佳肴美味至今仍在我眼前浮現。那天夜裏我總借客房燈光將她靜詳,我覺得她的肌膚白得像苦涼清香的木槿花,當她美麗的耳輪躍入我的眼簾時我終於解開了心底的秘密。

盛夏夜晚最可貴的是涼意,我們在濃烈酒意中彼此關注著安逸在露中的男才女貌,午夜時分她說是不是換換?我說換換。她問去歌廳還是酒吧?我說都一樣。

達的穿遊光怪陸離的都市燈火,光臨‘一夜情’歌舞廳。透過妖冶炫麗的燈輝一見到陳設得像馬桶的圓桌和床一樣的躺椅我就低聲說我想喝啤酒。

她開心一笑說我也是。

我倆相視一笑,眼前是五光十色的泡沬,泡沬新陳代謝、像長短互補粗細交彙的大腿霞光璀燦的炫耀在憂柔的斑瓓中,像滾滾的乳房呻吟在飛短流長的擠壓中。

我開始跟靈魂對話,我對自己的耳朵說行屍在蚊蟬的歌聲裏跳蕩。就在那時我發現她頭顱右側的耳朵堅了起來,那隻耳朵與眾不同的特色就是多有一孔耳環痕,而那隻沒有耳環痕的左耳卻始終耹聽著啤酒泡沬的嘶嘶聲。

正在那時有人請我共舞,她卻搶先給我輕鞠一躬,我以極帥的舞藝與她登場。雖然我多年以來的目光總懸望在沉思默想中,但我生在俗世,所以俗世中人的吃喝玩樂我無所不通。

你應該向我祝賀,她望著我的眼睛說。

我說你很有眼光。

她說你不愧是位色彩斑瓓的人物,總能扮出新角色。

我說我什麼環璄都適應什麼事情都能幹,比如格守貞操與隨時做愛,再比如高呼萬歲與大罵婊子。

她笑了,被音樂陶醉的動態裏她很美,像聖潔的木槿花盛開在盛夏時節的朝暉裏。

我隨意動著舞步說你像夢的化身。

是嗎?她的眼底深了許久,她說那你說我究竟像什麼?

我說你什麼都像,燈紅酒綠時你像湯圓像間諜,走到海邊你像海,靠近曆史舞台你像政治家哲學家作家詩人甚至像女皇,如果在某種巷口或牆腳你像狗也像畜謀已久的刺客。我還說此時此刻你像一個情婦更像一個婊子。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樂聲更加醉人時她說你深遠的目光和淵博的學識都超越了某些政治家,隻是你沒有政治家特有的某種靈魂,因為你的骨髓心旌欠缺一種幽藍之光。

我說我的欲望與政治家所需要的空間有著本質上的迵異,至於政治家需要的東西我的腦不敢想也不屑去想。

揮霍著晚霞細浪般灩瀲的激光,隨著馬蹄聲似的節奏我們相擁著踏著相思的腳步囉嗦的旋轉著仿佛一千零一夜。

情醉舞更濃,聽那鼓角一變節奏猛起來,舞的種類《吉特巴》。聽那曲韻是《熱情的沙漠》。於是雷聲雨點響起來男人的皮鞋扭起來女士的裙子飄起來裸體的歌星唱起來:我的熱情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沙漠有了我永遠不寂寞,燃燒著你和我的小愛河。

通宵之後的早晨,她把我領到都市一角的一個普通住宅區。走在零亂陳舊的小巷裏我抬頭就看見了豪華的大廈群,後來走進一個盛開著木槿花的小院。

也許是清早的原因令小院十分安靜。她說我住樓上。

她開始上樓,丁點的高跟踩得樓梯木板咯吱咯吱響 。那聲音使我意亂起來。

她邊上樓梯邊說她是無窠可歸的穿梁燕從此也算有個窩 了。她言談中流露著憂傷的同時也向我發出了一種信號,當她取出鑰匙開門的瞬間我忐忑欣喜的聞到一絲氣味,一種從她旗袍下麵彌漫開來的露水般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