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是你的母親(1 / 3)

火光毅然決然地飛向雷霆時,光輝照在虞黛楚的臉龐上,泛起瑩瑩的光澤,將她襯成無邊黑暗中的靜謐安寧。

她的心也像外在所表現的那樣,無比平和而寧靜。

虞黛楚似乎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

她有很多疑惑,比如她究竟為什麼會穿越,她的生父生母是什麼人,嚴列為什麼對她奇奇怪怪,葉白薇所看到的劇情又是怎麼回事,仙路的盡頭會是什麼。

有時,她總顯得如此篤定,好似從未露出過迷茫與不安,讓人以為她完全不在意。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虞黛楚也是人,她當然也會疑惑,也會好奇。

她隻是不想讓困惑耽誤自己前進的步伐。她堅信隻要走下去,總能找到一切的答案。

暝夜之中,那一線幽幽火光是如此渺小,在那雷霆前近乎不值一提,仿佛是個固執的笑話。但也正因如此,它是如此強大,強大到即使粉身碎骨、即使灰飛煙滅,也要毅然向前。

火光與雷霆相撞的一刹,虞黛楚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純淨到近乎天真的微笑。

她想一直走下去,找到一切的答案,這就是她全部的願望。

火光撞入雷霆。

它太渺小、太寡淡,以至於剛一觸及雷霆,便好似融入其中,光澤全然為之掩蓋,自遠處看,便好似從未存在。

水融入怒海,光衝出暗室,天生是為奔向消泯。

“我從來沒想過,黛黛的雷劫會是這樣的。”許正言沉默地凝視著那雷光湧動,仿佛一座不會動、或是不願動的雕塑,直到火光被金光淹沒,才仿佛雕塑活了過來一樣,低低地說道。

季真君略顯詫異地挑了挑眉,偏過頭望了許正言一眼,短暫地沉吟了一下,神色如常,“怎麼?在你心裏,你家徒孫渡劫,還得擇一修仙界難尋之風水寶地,在萬眾矚目裏榮登金丹啊?”

“你錯了。”許正言冷冷道。

季真君本是一片好心,見他情緒有些不似尋常,以調侃稍稍調節一二,卻見許正言如此不識好歹,脾氣依舊冷硬得像石頭,不免感到好心當成驢肝肺。然而自覺沒趣之餘,又生出點好奇來,“那你以前想的是什麼樣的?”

看許正言這模樣,不像是因徒孫身陷死境,傷心欲絕的樣子,那季真君懶得理他了。

金丹雷劫,聽著再怎麼高大上、再怎麼氣派,那也不過是修士仙途上一個人的路障,他才不信許正言能想象出朵什麼花來。

許正言聲音低沉得好似冬風吹過雪嶺,很少有人會有這樣的聲音,也很少有人會這麼說話,因為稍有不慎,便會給人以陰沉刻薄之感。但他開口時,便隻有一股厚重的冷酷,“她渡劫,應該在幽穀、在險峰,在一切無人之處。不必危險,也不必環境優越,隻需遠離紅塵。”

季真君一怔,“這是什麼道理?”

“她就是天才,有太多人將希望、注意都放在她身上,她生而就該萬眾矚目,一舉一動都牽動無數人的目光。”許正言凝視著那暝夜幽光,“這是老天賞飯吃,也是一個修士最大的不幸。”

說話間,火光已完全為金光吞噬,滿眼黑暗中,唯有那強大到令人見之生畏的雷霆。

無邊暝夜裏,連始終隆隆作響的雷霆也似乎懂得了沉默,雷聲漸渺遠,仿佛薄霧輕煙湧入群山,消融在這黑暗中了。

一切隻剩死一般的寂靜。

寂靜是最讓人心焦的。這無聲的寧靜中,反倒透出比先前雷聲滾滾、雷霆震怒更令人不安的東西,引得向秘境中窺去的一眾修士按捺不住,朝許正言偷偷瞄去。

許正言麵色冷凝,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究竟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