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牛斷定,這個陸大金,必定有很重要的心事。
“陸大金,今天你還沒有發過言啊。你是第七小隊最老的軍士,沒有話想說說嗎?”王阿牛柔聲問道。
陸大金緩緩的說道:“有些無法釋懷的事情…壓在我的心頭,嗬嗬,第七小隊去年除夕的事情,你們想聽嗎?”
“想!”整齊劃一的回答。
聽最年長者講故事,人人都期待。
王阿牛鼓勵:“說吧,有什麼事情,大家一起扛。”
陸大金低下了頭:“我們第七小隊,去年冬天餓死了兩個人…”
凡是經過去年冬天的老軍士,都默默的低下了頭。
這個事情,王阿牛上次在李明天哪兒開完會,聽陸大金說過一次。這件事情,讓陸大金心理有陰影,完全合情合理。
王阿牛:“講講吧,我來的晚,也不知道我們第七小隊去年冬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我們要盡一切可能,避免這種情況,再次發生。”
屋子裏很安靜,除了那火苗偶爾的清脆的“嘣嘣”聲,再沒有其他任何聲音了。
陸大金眼神迷離的開口:“今年冬天,爽啊…”
“馬肉、酒…嗬嗬,去年冬天,怎敢想啊?”
“去年冬天,我們第七小隊,三十人,隻有不到兩千斤糧。隊長,按照冬天持續四個月預算,每個軍士,每天大概半斤多一點的糧。”
聽陸大金說到這裏,經曆過去年冬天的老軍士,都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今年新來的人不知道啊,去年這糧,不少還是粗糧啊!大家對比一下今年的糧,不但數量上比去年多一倍,而且有一半還是馬肉!肉啊!兄弟們!”陸大金的情緒激動,導致身體微微顫抖。
屋內鴉雀無聲。
“去年冬天,除夕夜過後不久,有一個軍士凍死了。不,也不能說凍死。應該說,那位兄弟,是長期吃不飽,導致身子非常虛弱餓死的。那一天,那位兄弟沒扛住,一下子暈倒了。事實上,我們發現的還算是及時的,那位兄弟暈倒不久,就被我們發現了。但是啊,這裏的冬天,天寒地凍,就算是一會兒,也是非常致命的。如果那兄弟,有今天我們這樣的吃口,一口肉,一口酒的,哪裏會暈倒?就算暈倒,一會兒就被發現了,那也肯定沒事的啊!”陸大金的眼眶,變紅了。
火苗舔著幹柴,發出“嘣嘣”聲,那是屋子裏唯一的聲音。
陸大金悶了一口酒繼續:“但是那位兄弟,沒有挺過去。他走了…凍死了…或者說,餓死了也行吧…”
沒有人吭聲,沒有人做任何的動作,時間,仿佛靜止。就算王阿牛,此刻也是一言不發,耐心等待下文。就算陸大金一個時辰隻說三句話,他也會等。
“第一個兄弟凍死之後,隊長吩咐,互相之間照顧一點,防止這種悲劇再次發生。其實呢,去年第一個兄弟凍死,並沒有引起我們足夠的重視,我們都想當然的以為那是偶然事件。”
“那位兄弟餓死的時候,也是雄關這一年最冷的幾天,冷啊…幾日之後,忽然有人大叫,因為他又發現一名兄弟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這一次,我們的行動比上次要快,所以馬上采取各種措施,搶救那位兄弟的性命,他當時確實被救過來了,不過,他沒有挨得過當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