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段(1 / 1)

他自己才是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抖抖索索地掏出手機。那個人,是他現在唯一的依靠,“薑勇。”

“嗯?”薑勇的聲音聽起來像在天堂,溫暖卻又遙遠地讓人心碎。

“我是個SB。”陳寶明小聲嗚咽著,斷斷續續地訴說了四十多分鍾。薑勇從一開始的慌亂中迅速鎮定下來,不緊不慢地走到臥室裏,給手機充上電,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地聽著陳寶明的哭訴。

“你現在在哪裏?”

“外麵。”

“趕緊把眼淚擦擦,回家洗洗睡覺。這事我來想。”

“你要怎麼想。”

薑勇摸摸下巴,心道這事確實難想,因為最合適拿來當槍使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若是陳寶明早幾天找到饒永健,若是自己憋得住氣晚幾天對付劉源,現在辦起來都會很順手,可惜。

“你別管了,趕緊回家,別讓你媽著急,聽見沒?”

“嗯。”陳寶明掛掉電話,縮著脖子從地上爬起來。他晃晃僵硬的四肢,決定獨自解決這件事情。既然由他開始,就要由他結束。

饒永健談了一場短暫的戀愛,心滿意足。

“老天對我不薄。”他對陳寶明說,眼睛亮晶晶的,給灰敗的臉上增了幾分活氣。

陳寶明笑笑,掏出四張車票,“直達的票賣完了,咱們隻能從其它地方中轉。不過不遠,兩趟路加起來,就比直達的多三個小時,咱們還是能趕上晚上的火車。”

“行。這地方我不熟,你說怎麼走就怎麼走。”

“那票我先收著,你把行李收拾一下。明天早上5點半,我來接你。”

“好。”

“別忘了把證件和錢拿出來,和行李分開放,用起來方便。”陳寶明說著,別開眼去,生怕被饒永健發現自己的可怕念頭。

“我知道,你不用擔心啦。”

“那我走了。”

“等等。”

陳寶明心裏一緊,嚇得差點癱軟。被饒永健牽起的手心裏濕漉漉的一片。

“謝謝你,寶。”

“嗯。”

事後,陳寶明經常會猜想,如果當時自己告訴饒永健何蔡清和自己的關係,他會做何反應。

“他會痛心疾首一番,然後逃得你永遠都找不到。”薑勇說。

“其實,現實就是這樣。他說不定還在某個地方好好地活著,隻有我SB一樣,認為他無法活下去,認為他死了,認為我就是那個殺了他的人。”

“你想多了,陳寶明。饒永健比你想象的皮實。”

陳寶明一直沒敢說,那天,坐在臨縣的汽車站候車大廳裏,他問饒永健,“你初四晚上見的人是不是就是給你發短信的人。”

饒永健低著頭,沒吭聲。 ^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你跟他做了?”

“嗯。”

陳寶明默默地咬牙,生怕被饒永健發現自己的情緒波動,“沒事,下不為例。”

“寶?”

“你想不想去上個廁所?”

“也——行。”饒永健偷偷看了陳寶明一眼,隻看到一具僵硬的殼,“正好我也想去,路上喝了好多水。”

陳寶明看著饒永健慌亂逃竄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立刻拎起兩人的行李,沒有絲毫的遲疑,往站外跑去。他從沒想過自己能跑得如此輕盈。脖子上、背上、手上一共掛了六個包,從汽車站出來,狂奔將近一千米,直衝進路邊停的出租車裏,對著司機喊了一句“去市裏!”,才跟噎住了似得猛咳起來,一邊咳一邊喘,肺裏火燒火燎難受地淚流滿麵。

他把饒永健的隨身小包也撈來了,裏麵裝著證件、手機、錢。他隻留下這隻小包,饒永健其餘的行李被他丟在火車站,就像丟掉那個人一樣,丟得毫不遲疑。

薑勇聽完他的敘說,沉默了很久。陳寶明這事做得齷齪,但讓他來解決,也未必有更高明的辦法,“你沒事就行。”

這就是薑勇的態度。

陳寶明不知道饒永健是否回到北京。他去過幾次他租住的老房子,也去過四平浴室,沒有任何他回來的痕跡。薑勇說得沒錯,饒永健說不定還在那個縣城裏,或者其它什麼地方活得好好的。在他偶爾的夢裏,他依然是那副張揚肆意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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