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這四個字在她身上的飲血咒即將發揮作用的時候給了她唯一的安慰。她是人,是對諸多天命無能為力的凡人,能在這次的‘危機’裏保住性命,完全是依著胭脂和仙子的幫助。若是沒有她們,她此刻便不該坐在這裏。既然,是她們續了她的命,那這以後未知的日子,就讓她好生利用吧。
素琴好生奇怪。
如果連玉如和胡輕容都對素琴的不妥有所察覺,那麼胭脂更加對素琴的表現滿懷不安。她覺得素琴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她,而那種事情,哪怕是她這種能夠探聽別人心事的妖,都無從知曉。素琴她,她的心太平靜也太坦蕩,不管胭脂探聽多少次,都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胭脂稍微用力禁錮住素琴的胳膊,雖然麵上依舊保持笑意,眼底卻是滿滿的關心:‘好,我聽你的就是。如此,待你身體完全恢複,我們就回廣琴門如何?’
‘咯咯,是啊...我看,不如這樣...’玉如越看越覺得不妥,又因著自個兒的身份不便明問。她雖是胭脂的姐姐,卻不適合插手情人之間的事兒。胡輕容的手還在她的腰間作祟,玉如恨極了狐狸精不分時候的發倩,又不能當著妹妹的麵兒數落她,無奈,玉如也隻得撐著暗自掐了下狐狸精的大腿,笑道:‘如今我這身邊隻剩下胭脂一個妹妹,四姐妹中我和她最親,依著我的心思,你們若是從廣琴門回來,便來江南與我們一起,如何?’
玉如的話合了胭脂的心思,她沒直接應話,反而是詢問素琴的意見,道:‘素琴以為如何呢?說起來,我倒是向往江南的煙雨生活呢!滕州混沌,難免烏煙瘴氣,換個清淨的環境確是不錯呢!’
‘嗯,就按著玉如姐姐的意思吧。不過,不必待我身體完全恢複再走,依著我的意思,就明天啟程吧。’
‘哎?妹妹怎的這般著急呢?’胡輕容問道。
‘倒沒什麼,隻是太想念娘親了。’素琴微微一笑,複而覺得睡意侵襲,攪得她恨不能立刻倒在床上大睡過去。她拂開胭脂的手,起身的時候險些沒有站穩:‘這補湯味道甚好,多謝兩位姐姐。想來該是炎獸的血還沒有完全和我的身體相溶,實在是困的很...還請姐姐們包涵,素琴這就要上樓休息一下。’多睡一下,明日也可養足精神出發去廣琴門。
氣氛突然變得沉悶,明明該是幾個姐妹愉快用餐閑話家常,轉眼便成了一人離席,另幾個人麵麵相覷的尷尬場麵。‘那...我去陪她。’胭脂隨後起身,她不忍讓素琴一個人獨處,如此弱不經風的素琴,讓她心疼。
‘素琴,你是不是有心事?自你醒來,我便覺得你似是有什麼話瞞著我不說。’睡床上,胭脂和衣側躺於素琴的身邊。她的指尖勾繞著素琴的發,時不時湊上去輕輕親吻。她知道素琴此刻該是醒著的,雖然她已經閉上眼睛,發出細微的鼾聲。但她就是確定素琴是醒著的,因為她注在素琴心裏的那絲念力,她終於察覺到...素琴的心裏莫名的有著哀傷和遺憾。
哀傷什麼?又遺憾著什麼?胭脂不知。
一聲歎息傳來,素琴緩緩的睜開眼睛。她握住胭脂不安分的手,勾起一個寬慰的笑,道:‘我倒是沒什麼心事的,該過去的都過去了,又有什麼心事可言呢?大概,是我太過想念娘親了吧?你瞧,你們姐妹尚且因著分離而想念,那我和娘親呢?她十月懷胎生了我,又辛苦將我養大,我不但沒有盡孝,反而離家不回。我沒太想念爹,唯獨娘親,若是我有什麼事情,沒能奉養她,該是我今生最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