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茗海說:“別人送給我老師的,我老師不耐煩去這種嘈雜的環境,所以把門票給我了。”
童堯心裏一動:“你老師也是做音樂的?”
鈕茗海遲疑了一下,點點頭:“也算吧,他是X的音樂教授。”
童堯更驚訝了:“你不少在京大學金融麼?”這是在酒吧認識那天就聽說了的。
鈕茗海笑了一下:“我爺爺跟老師是票友,他從小就要求我跟著老師學二胡。”
“原來你還會拉二胡。”童堯抬眼再次打量了一下鈕茗海,膀大腰圓、五大三粗的,不像有藝術細胞的樣子。
鈕茗海哈哈笑:“我爺爺一直想把我培養成票友來著,可惜我這方麵天賦不高,隻跟著老師學了幾年,上高中後就沒學了。”
童堯尋思,就算是從上小學開始學,到初中畢業,差不多也是十來年了,這家夥估計也是深藏不露的那種,不由得對他產生了一些好奇心。
一會兒菜上來了,清蒸石斑魚、白切雞、樒汁叉燒,還有一份蒜蓉菜心,都是童堯愛吃的菜。鈕茗海是北方人,口味雖然不算重,但是對甜的菜一向敬而遠之,所以一直都隻吃魚和雞,樒汁叉燒是一塊也沒動。
童堯吃了快小半盤,發現鈕茗海沒吃叉燒,就夾了一塊叉燒放進鈕茗海碗裏:“嚐嚐我們那的特色菜,樒汁叉燒,這家做得還算地道。很多口味重的人不愛吃叉燒,我剛開始吃的時候也不怎麼愛吃,後來就喜歡上了,隻要去粵菜館,我都要點叉燒。”
鈕茗海看見童堯伸出舌尖舔著粘在嘴角的樒汁,不由得有些口幹舌燥,他低下頭去,將童堯夾給他的那塊叉燒放進嘴裏,一股子甜蜜的芳香在嘴裏蔓延開來,笑容浮上鈕茗海的眼睛。
童堯看著他吃完那塊叉燒,笑著問他:“是不是覺得吃了會有一種甜蜜的幸福感?我每次吃叉燒都有這種感覺。”
鈕茗海點點頭:“好像是真有。”
童堯兩眼放光,仿佛是找到了知音:“是真的有吧?我每次都向別人推薦叉燒,吃叉燒會覺得很幸福,結果大部分人都說我發癔症,叉燒飯而已,有那麼誇張嗎。”說到這裏,童堯忍不住歎了口氣,肩膀也垮下去了,“其實他們哪裏能夠理解我的當初的感受。小時候跟著爸媽搬到深圳,他們剛創業,工作特別忙,經常很晚才回來。我家隔壁有個賣鹵味飯的阿婆,她的鹵味飯特別香,每次從那裏經過我都被饞得流口水。有一回我忘記帶鑰匙,爸媽加班到九點多還沒回來,我身上又沒錢,餓得直抹眼淚。被阿婆發現了,她給了我一份叉燒飯。那是我這輩子吃到的最好吃的叉燒飯。”
鈕茗海看著被憂鬱環繞的童堯,心裏突然有點酸酸的,他想伸手去摸摸他的頭,但是隔著一張桌子,這動靜太大了,想了想,主動給童堯夾了一塊叉燒:“難怪你這麼愛吃叉燒,多吃點。”夾完自己也夾了一塊,原本那種有些甜膩的感覺突然消失了,隻餘下滿口的香甜。鈕茗海心想,這大概就是潛意識的力量。
童堯吃下鈕茗海夾的那塊叉燒:“謝謝。”
聽完音樂會,童堯心滿意足地跟著鈕茗海上了車:“今天真是多謝你了。對了,上次那個吉他丟得實在有點大意,說起來還是我自己的錯,所以錢還是我自己出吧,我以後會慢慢還給你的。”
鈕茗海說:“不用,說好了是我賠給你的。”
童堯抿了一下嘴:“那也不能都讓你出吧,這樣好了,我們一人承擔一半的費用。那四萬多塊錢我慢慢還給你,不過時間可能有點長。”雖然他家裏不差錢,但是他也並非是那種花錢大手大腳的富二代,這不還自己打工賺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