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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及羞赧低頭,“並不是很好的。”

待到尺八笛音淡去,雲海深處突有莊嚴喃聲響起,道:“這笛子吹的是不錯,勉勝八翁一籌,可是細聽之後不如八翁灑脫。吹笛之人啊,你知否緣由?”

隻聽彼端山峰上的顧及答:“因有俗世之願,牽掛迄今。”

“無拘無束,無牽無念,無掛礙故無有恐怖。”一聲微妙歎息,那莊嚴的聲音又道,“既如此,且去遂了願罷。”

“去吧。”

“去吧。”

茫茫高山雲海同時間千萬個聲音重疊響起。

“去吧。”

“去吧。”

“去吧……”

“泰山府君雖應許我回來,卻留下邀約。說若是想念,便隨時再召我去雲霄。”說到這裏時,顧及神情落寞,“隨時,即非今日而又為今日。非明年而又為明年。”

“私心隱瞞你的,就是此事。”

“我願和你長相廝守,卻因這隨時之約捆縛忌憚了。”

樂喬聽罷,先是長久沉默,而後止不住地大笑。直笑得兩頰泛紅,眼角懸起淚珠。

“傻人。”郎中攬顧四入懷,“真難為你瞞到今天。”

“他要你隨願而來,我便不讓你化願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這禮拜這麼勤快,你們真的不表揚一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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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竊書童子(其二)

翌日清早,顧及睡夢正酣,不提防被郎中噙耳戲弄,迷迷糊糊地睜了眼。

“我找了一下,書房裏好像沒有《女誡》。”

“欸!”聽到“女誡”二字,顧四當即清醒,“你不會真的要我日誦三遍那個什麼女誡第四章吧?”

郎中歪頭,貌似天真道:“不然呢?”她催促顧四快些穿衣起床,臨出去前又道,“聽說梅家橋弄有家觀止肆藏書頗豐,不如去那裏看看有沒有。”

“觀止肆啊……”顧及默念了一遍,心有不甘地問道,“今天就要去麼?”

“嗯。”樂喬想了想,補充道,“我記得那裏收有班昭的手書,你去問問主人藏書可還在。取手書為佳。”

“手書過這麼多年都不會壞掉麼?”顧及嘟噥了句,然樂喬已然邁出門去了。

說起書肆,平江大大小小的書肆可不少,畢竟這江南水鄉出過諸多有名的仁人雅士,底蘊非虛。聽老人說先前文正公知任平江,近乎三弄一肆五巷一館。書香氣息之濃厚可見一斑。

近些年雖說比不得文正公任時興盛,但保留下來的肆館皆持續兩代以上,且經多年交易往來,書目自是極全。

梅家橋弄觀止肆,單從斑駁招牌來看,曆史足夠悠久。待步入肆內,仿佛立刻被四列書櫃上堆展的書簡油墨包圍,連飄動的塵埃亦摻雜著墨黑。

主人背對門仰頭枕著櫃台,臉上蓋一本泛舊的《淮南鴻烈》,看樣子並不打算招呼客人。台麵上則整齊擺放著厚厚一疊近當年書冊,從主人左耳旁起,越往後年代越久遠。

顧及推算了一下時間,班昭的年代要早千年,手書怎麼可能還在?

但看這家主人懶散的模樣,顧及心想不可擾人清夢,還是自己先去轉轉的好,說不定就給自己找到了呢。

懷抱著僥幸,她躡手躡腳地進入書櫃之間的羊腸小徑。

原想隻有四列書櫃,光是瀏覽應該不用太久。但來回三趟過去,兩列書架的書目尚未查看周全,顧四已是頭暈眼花,腰酸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