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

“再見。”

波江擱下座機,用望遠鏡確認對麵樓頂的狙擊手已經撤離,繼而走進事務所的雜物隔間,拿出自己的攜帶電話——那是她僅用來聯係矢霧誠二的“愛的家庭專線”——按照便箋上的號碼回撥過去。

“喂喂~阪崎先生~?”“用假名稱呼也給我適可而止。”

“嘛,那種事無關緊要啦。辛苦波江了呢,事務所的專線一個星期前就已經被監聽了,打過來很冒險啊。”

“也多虧了被監聽,水戶清見大概覺得既然在監聽下就不會出什麼問題,毫無防備地打進來了,反追蹤的位置也確定了。”

“誒誒是麼,她動作這麼快啊,我就說不陪她玩的話,她絕對耐不住寂寞呢~”

“別用這種惡心的口吻說話。”“好凶啊,波江~”

“總之,你還真會挑時間。水戶清見安排的狙擊手已經離開了,而她本人的位置,根據定位追蹤,在千葉縣山武郡九十九裏町。”

“千葉啊……真傷腦筋呢,那是水戶大小姐的地盤耶。”

“……還有。”“是的?”

“臨也,你最好抓緊時間。”“……為什麼這麼說?”

“未島恭美——也就是水戶清見,她留在東京希爾頓酒店的包裹,裏麵裝的是岫野椋的病曆本。”

聽筒那頭的呼吸猛然一滯。

“我翻看過了——相當厚實。岫野椋從七歲開始,每年都要接受三次全身檢查,每三個月都會去找固定的主治醫師會診。從一年前開始遵照醫囑服用藥物,而半年前開始所有的診斷記錄都被撕掉了。不過水戶清見的用意非常明顯了,她調查過我的背景,知道作為你助手的我必定看得懂那些醫囑和配藥處方意味著什麼——那是她在告知你,這場遊戲的時限。”

波江無聲無息地歎了口氣,表情卻依舊冷淡漠然。

“我推測她這次迫不及待地發難,八成是因為……快要來不及了吧,岫野椋的病情,可能已經惡化到了某種程度,讓她不得不催你速戰速決。

“——臨也,你的女孩最終還是沒能逃過基因的詛咒。”

昏暗狹小的雜物間裏沒有時鍾,波江並不確切地知曉臨也究竟沉默了多長時間,又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將自己從頭到腳掩埋進撕心裂肺的沉默裏。她隻覺得電話那頭寂靜得不可思議,簡直像死了一樣。

“……波江,別太小看我。”

波江幾乎想象得出,那雙猩紅的眼睛裏,銳意光澤泛濫而出的景象。

名為先知的男人以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口吻如此宣告——

“——這場戰爭隻有我能打,隻有我能有所作為,當然,也隻有我折原臨也,才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隔天早晨,身著黑色外套的纖細男人登上了JR中央-總武線特快列車,白毛滾邊的兜帽搭在頭上,隻露出瘦削的下巴。他的身後跟著七八個身形高大的保鏢似的男性,這個奇怪的陣容引起了其他乘客的輕微訝異,然而介於他們時不時散發出的嚴肅威壓感,沒有人敢投以過多的關注。

列車駛出新宿站後不久,坐在窗邊的男人麵向窗外掏出了攜帶電話抵到耳邊。

“動作太慢了,折原臨也。”

“哎哎,真是對不起呢,這就過來了喲,水戶同學~”

一上來就給人難堪並不像折原臨也的風格,那個稱謂猶如露骨的諷刺。

身在千葉的水戶清見食指輕叩桌麵,微眯雙眼笑了起來。“折原臨也,以你現在的立場,隨隨便便挑釁可不是明智的選擇。”

“誒誒?‘現在的立場’是指~?勿吝賜教~”

“該說你太天真了麼,你不會真的以為你能毫發無傷地到千葉來見阿椋吧?你所在的車廂裏,到處藏著水戶會的人,你帶來的那幾個保鏢,根本不夠看呢。”

“哈?真可怕~”折原臨也輕浮的語調聽不出絲毫危機感,“不過,水戶同學,我早就想問了——你這次,究竟是想單純地和我清算一下高中時候的私人恩怨,還是想要公報私仇呢~?”

“憑你的頭腦,這點問題都想不通?”

“這算是在誇獎我嗎?很開心呢。”

“沒人在誇你。我就不說廢話了。折原情報屋,你的觸手伸得太遠了呢,碰到水戶會這邊,黏黏的感覺很不好啊。”

“啊咧?水戶同學對觸手係這麼有研究啊?”

“少裝傻。我要的東西,你最好老實交出來,不然,我可不保證你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你要的東西?是指什麼?精神藥品的非法交易記錄?向議員和相關方麵行賄的證據?

“住口!”

“——或者別的足夠把水戶會連帶明日機組葬送掉的材料~?”

車廂裏已經有人站起身看向了這邊,抄進衣袋的手已將意圖表露無遺。

“叫你的人稍微冷靜點,水戶同學。我這條命雖然不值錢,但是要拉上一群人陪葬也不過就是動動手指的事。”臨也警告道,“既然要和我談工作,那麼我也不多繞彎子。我的情報向來價格不菲,水戶同學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