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你最討厭的那位酒吧侍應生先生一定會非常高興的吧?”
望著微笑垂眸的女人——臨也忘記了傷口的疼痛,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不會的啦,小靜根本就不會看到新聞的。因為之前看到讓他不爽的報道而把電視砸了呢。”
同時——臨也反戈一擊,不顧傷口彈身而起,一把卡住女人的脖子把她摁翻在病床上,劈手奪下了她的刀。點滴的針頭被扯落,飆出的一線透明液體在空中飛舞。
“啊!”女人雖然立即掙紮反抗,但是打架的經驗差距在此刻如實顯現了出來。
身為幕後操縱全局的腦力專家,如若不具備與智商相匹配的武力值的話,是不可能次次都從平和島靜雄的手中逃出生天的,估計多少年前就該曝屍荒野了。
臨也玩弄著手裏的利器,垂首對下方的女人微微一笑:“雖然你好像有練過,但是明顯遠遠不夠唷。”
“殺了我吧。那樣你就是殺人犯了。盡管我不曉得那個世界是什麼模樣,不過至少在臨死的瞬間,我能滿心寬慰地想象你被警察追得窮途末路的情景。”
“殺你?你說殺了你?怎麼可能!”臨也咯咯地笑著,以隔壁病房聽不到的音量低吼道,“那種事,我怎麼可能去做!我會蠢到去殺一個自殺誌願者嗎?!”
“……誒?你想起來了啊。”
折原臨也其實並未準確地想起女人的臉和名字——他並不擅長去記一些無關緊要的瑣屑信息,隻不過是模糊地記起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罷了。去年春天——他當時沉迷於某個惡劣的“遊戲”,用“奈倉”這個名字,引誘在自殺網站上認識的男男女女,然後奪走他們除了生命之外的一切,並在觀察過程中獲取樂趣的遊戲。
而這個女人是臨也玩膩了這遊戲時——撇去後來打發時間的早川紀一不談,在最後的晚上遇到的兩個誌願者的其中之一。
臨也總算想起了曾經的記憶中,這個少女的存在——雖然除了“是自殺誌願者”這個事實本身之外,記不得其它任何相關的東西。
她確實是不值得他出手的類型。然而這樣的她卻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出現在他眼前。
於是——這個事實引爆了臨也心底深處的炸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次響起的聲音根本沒顧忌周圍的人是否會聽到,臨也隻是一味地放肆地大笑。
“是啊。啊啊,是這樣啊!原來是根本不值得我出手的你啊!不過是厭倦了活下去的自殺誌願者的你,居然懷揣對我的殺意苟活了一年多,而且在看到新聞後僅僅半天就找到了這裏!”
似乎完全不明白臨也在笑什麼,女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望著他。
“沒錯你到這裏來了呢!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辦到的,不過還真是有趣極了不是嗎——你、背叛了自己的理想!”
臨也跪坐在床上,居高臨下地抓住女人的手腕,把她拽了起來,拉向自己——然後,就像與數年不見的戀人重逢一般,緊緊地擁住了陷入混亂的這個女人。
“托你的福……我終於想起來了!我終於想起當初生澀的我了!”
——啊啊,沒錯啊。
——我啊,自從得到那個“頭顱”之後……也許就已經不再屬於“人類”這個範疇了,而是人類以上的存在了。
“但是,我發現了,我明白了!人類的這種生活、這種存在實在太棒!我果然還是最喜歡人類了!”
——就算中了五百萬也不至於興奮到這種程度吧?
看到激動到異樣地步的臨也,女人不由得產生了一絲令人心生顫唞的恐懼——然而在心中擴張的憎恨還是將恐懼吞噬得了無痕跡。她伸出手,一拳向臨也的側腹招呼過去,趁臨也吃痛鬆勁的刹那,扳住臨也是雙肩,摔上全身重量把臨也壓了回去。
“雖然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要說的就隻有這些嗎?”
“怎麼?”
“你還真是差勁之極男人。”
“那又怎樣?”
傷口再度開裂出血,回到仰躺姿勢的臨也麵色發白,倒吸著氣,卻仍像得到心愛的玩具的孩子一般天真無邪地璨笑著。
“無論你們有多麼恨我——
“我仍然會無可阻擋地站到最高~最高~最高點——始終如一地愛著你們!”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女人忍無可忍地吼道,拾起了掉落在床鋪上的尖刀,“去死吧!”
哢噠——吱呀——
伴隨著一聲微妙的輕響,虛掩著的門扉被意料之外的第三個人推開。不管是養傷中的臨也還是前來行刺的女人,在聽聞那響聲的瞬間,神經末梢都湧起一股不自禁的戰栗——臨也是由於興奮,而女人則是純粹的驚嚇和懼怕。
那是——槍栓彈開時,特有的美妙聲響。
噠。噠。噠。噠。腳步聲極輕,卻在心端引起一波奇妙的酥|麻與震顫,塗抹在來訪者身上的暗影一寸寸移開,當臨也的目光撞入那雙無波無瀾的瑪瑙色雙眸時,喉口幾近窒息般劇烈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