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給警局?還不如打電話給來良綜合醫院。被發現的可能性及風險性同上。叉掉。

上前苦口婆心勸說並告訴其社會之美好、人生之陽光、人要向前看、跌倒了再重來……夠了,直接叉掉。

至此,岫野椋在心中羅列出的五花八門的處理辦法全部打叉駁回,她無奈地摸摸鼻子,決定隻好等青年發完病離開自己再走掉了。

但願趕得上最後一班車。

這棟居民樓天台很大,格局複雜,貫通了兩層露台和側邊逃生通道,還有水箱梯台等雜七雜八的設施隔斷視野,這也就是為什麼,欄杆邊的博愛青年沒有發現高處梯台上視線死角裏岫野椋的存在。

抬起頭,不遠處是池袋繁華的商業街,燈紅酒綠,喧喧嚷嚷,而那大片叫人眼花繚亂的斑駁色彩似乎都和隔了一條巷道的這邊毫不相關,除了聲音之外,似乎連時間的步幅也有所差異——一種不屬於那邊世界的孤立感。

不過這並不算糟,適當的獨居有助於▒

“……地震。”

“哦……你自己一個人逃出來。所以很愧疚?”

紀一不答,肩膀聳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喂,你別哭啊……”岫野椋頭疼不已,又揉揉額角,“你能保證我鬆手後別跳下去嗎?我要先做件事。”

紀一抬頭看她,麵露困惑。

“……到底答不答應啦?反正要死誰也拉不住你,不差這一會兒吧?”

“……嗯。”

岫野椋放開了手,舉起了素描本,摸出夾在耳朵上的一支4B鉛筆迅速在紙上勾勒起來,頭也不抬地問道:“你妹妹去世時幾歲?”

“……十四歲。”

“她和你長得很像?”

“嗯,是雙胞胎。”

“也紮馬尾?”

“是。”

十五分鍾後。

“嗯,好了。”岫野椋屈指輕彈,又從口袋裏取出黑色中性筆寫下一行字,最後撕下這頁畫紙遞給了紀一,“喏。”

“這、這是……”紀一呆住。畫上是她的妹妹——準確地說是根據她為藍本臆造出的人,眉眼溫婉,笑容明媚,宛若初日朝暾一樣絢爛。線條略顯雜亂,但神韻已至,格外靈動,畫上有一行娟秀的字體。

致紀一:請一直這樣微笑。 ——Ferly

淚水決堤。

“由一……由一……”紀一喃喃著,眼眸裏滿溢出悲傷和懷念,猛然想起什麼,慌忙抬頭,“Ferly小姐!”

岫野椋已行至天台門口,她聳了聳肩:“我要去趕最後一班車,失陪了。

“啊,剛剛那個奈倉,他話裏的重點隻有一句而已,就是‘放棄生命過後什麼都不剩下’,隻要記得這句,其他都當聽見狗放屁一樣忘記就好了。”

岫野椋關上門,習慣性摸摸鼻尖,低聲咕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