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布林戈爾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發現距離堅守七十二小時的任務期限還剩下最後的三個小時,他揉著酸疼的肩頭想要坐下來喘口氣,卻突然聽到從河穀中飄來了一陣傷兵們憤怒的咒罵聲,他先是一怔,接著便咧著大嘴笑了:“兔崽子們,想從我這裏衝過去?沒門!”
由於遲遲無法拿下克洛賽河穀,雷德尼茨的司令部裏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緊張。更糟糕的是,克勒曼又從布魯門塔爾發來了一封緊急電文,聲稱橋頭堡正在遭遇兩麵夾擊,如果雷德尼茨不迅速根據戰場局勢作出新的部署,那麼一旦橋頭堡失守,所有進攻部隊就將陷入被包圍的絕境。
雷德尼茨陰沉著臉盯著一麵反映戰場局勢的電腦屏幕,盡管他此刻就像是一枚隨時都會爆炸的定時炸彈,但是維爾納卻依然拿著一個筆記本走到了他麵前。
“您打算幹什麼?”當雷德尼茨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時,他立刻露出了惱怒的目光。
“按照演習規則,我必須隨時記錄您在演習中的每一道命令。”維爾納在筆記本上迅速寫下了幾句話:“即使您保持沉默,我也會在報告中詳細的記錄這一切。”
“對不起,請原諒我剛才的舉動。”雷德尼茨在很短的一瞬間內便又恢複了冷靜。
“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維爾納平靜的說。
“如果您是我的話,此刻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雷德尼茨突然對維爾納投去了一縷意味深長的目光。
麵對這個令人措手不及的問題,維爾納卻隻是報以一絲微笑:“我隻能說您的處境非常微妙,也許勝負就在一念之間,至於說到該怎麼做,那就不是我這個裁判所能決定的。”
“我的對手是個東方人,而您又給了我一個東方式的答案,這或許意味著河東岸的戰鬥已經沒有必要再進行下去了。”雷德尼茨盯著電腦屏幕,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沮喪。
“很遺憾,雖然我不能幫助您解決這個問題,但是我卻想糾正一下您的觀點,那就是埃爾文雖然長著一幅東方人的麵容,但是他的胸膛卻裝著一顆不折不扣的日耳曼之心。”維爾納說完這番話便轉身離去。
雷德尼茨在電腦屏幕前佇立良久,誰也不知道他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總之人們隻看到他的手中正在不停地轉動著一支紅藍鉛筆,這似乎預示著他的頭腦中正在掀起一股新的風暴。
“啪!”雷德尼茨手中的鉛筆突然被折成了兩段:“馬上傳達我的命令!第一,命令正在進攻克洛賽河穀的部隊停止行動,並且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撤回出發陣地;第二,命令克勒曼將軍負責指揮已經在豪勒河東岸展開進攻的十個師進行撤退,同時由卡希爾將軍指揮‘警衛旗隊’師和‘帝國’裝甲師擔負後衛,海空軍和戰術導彈部隊要在撤退過程中加強對他們的火力掩護,而且在後衛部隊沒有過河之前不得擅自放棄橋頭堡陣地;第三,部署在河西岸的作戰部隊要立刻進入預先布置好的防線,防止國防軍尾隨撤退部隊發起突然襲擊,尤其是要加強對可疑人員的檢查力度,絕不能讓國防軍的特種部隊趁亂混進我們的後方陣地,第四,所有撤退行動都必須嚴格按照命令執行,凡是丟棄部隊逃跑者一律軍法處置;第五……”
雷德尼茨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他掃了一眼司令部裏那一張張充滿了惶恐與失落的麵孔,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莫名其妙的微笑:“告訴官兵們,真正的決戰將在河西岸打響,而我們也將在那裏見證真正的奇跡!”
……
五分鍾後,當雷德尼茨的命令呈現在克勒曼手中時,這位素來不服輸的將軍頓時痛苦的低下了頭,盡管他知道擊敗齊格菲爾德不會是一樁很輕鬆的任務,但是他卻無法接受首戰告負的結果。更糟糕的是,他還要把這道命令轉達給數十萬正在浴血奮戰的將士們,而這些人之前都以為自己一定能夠贏得這場演習的勝利,如此巨大的心理反差勢必讓部隊的士氣遭遇沉重打擊,而撤退可是比進攻更難掌控的軍事行動,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演變成一場大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