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現在不想去追究騷亂者的責任,因為我知道即使我把所有參與衝突的官兵都送上軍事法庭也不可能讓矛盾徹底消失,所以我在這裏要宣布一項重大決定,本次演習將會打破各集團軍現有編製,所有參演部隊將按照作戰計劃的需要進行重新編組……”
齊格菲爾德的話還沒有說完,台下便傳來了一陣驚呼,因為這意味著一些爆發過衝突的部隊很可能會被編組在一起,克奈普和哈斯德菲都坐不住了,心想齊格菲爾德這樣搞是要出亂子了。
“看來你們一定很不喜歡我的這道命令,”齊格菲爾德對台下投去了一道平靜的目光:“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們站出來表達自己的看法,如果有人可以說服我的話,那麼我也許會考慮收回這道命令。”
“將軍先生!我反對!”一名中校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作為一名猶太人,我可不希望和那些肮髒的斯拉夫人呆在一起!”
“我也反對!”一名上校迅速加入了抗議者的行列:“如果您非要把我和那些該死的猶太佬分到一起的話,那我寧願放棄指揮權到前線去當一個普通的士兵!”
大廳裏的軍官們之間頓時因為兩人針鋒相對的言論爆發出一陣激烈的爭吵,他們的尖銳的聲音甚至撕破了空氣,令人恨不得立刻從這座旅館逃出去。
齊格菲爾德並未主動製止這些人的爭吵,而是靜靜地等待他們的聲浪漸漸平息之後才伸手指向了那兩名挑起爭端的軍官:“告訴我,你們是否認為即使沒有對方的幫助也能打贏這場演習?”
“是的!”中校搶先作出了回答:“即使沒有那些斯拉夫人,我的部下們也照樣可以完成最艱巨的任務!”
“很好。”齊格菲爾德將目光又轉向了上校:“那麼你的答案呢?”
“報告將軍先生,我隻會做得比他更好!”上校大聲喊道。
“看起來你們都認為即使少了對方的存在,自己也照樣可以打贏這場演習。”齊格菲爾德將手背到了身後:“隻可惜我卻沒有信心指揮一支四分五裂的軍隊去打贏一場意義重大的演習,所以聽到你們的答案後,我覺得自己有必要向總參謀部申請辭去本次演習最高指揮官一職!”
大廳裏頓時又傳來了一陣驚呼,中校和上校更是漲紅了臉——誰都知道如果失去了齊格菲爾德的指揮,那麼就連上帝都不可能打贏這一仗。
“對不起,將軍先生,也許您誤會了我的意思。”中校率先做出了辯解:“我隻是認為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不適合將猶太裔和斯拉夫裔官兵混編在一起,因為這會惹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你不覺得自己這種想法純屬多餘嗎?”齊格菲爾德打斷道:“作為一個曾經在帝國撫養所裏有過短暫生活經曆的人,我至今仍把那段日子看成是自己人生中最特殊的回憶,因為我在遭遇傷害的同時,也結識了一群生死與共的好友,無論是斯拉夫人、猶太人還是茨岡人,盡管他們之間並無血緣關係,但是夥伴們之間卻毫無隔閡,親如兄弟,即使他們很少能填飽肚子,但是卻願意與夥伴們共享一小塊幹硬的麵包甚至每一滴水,即便他們身上很少能穿上幹淨的衣服,但是卻沒有人用肮髒這個字眼來形容自己的同伴!”
中校沉默了,上校也沉默了,許許多多有過撫養所經曆的人都沉默了。
“當你們聲嘶力竭的叫囂著要把曾經親如手足的兄弟踩在腳下時,我不知道你們可曾想過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但是我卻知道有人並不想讓你們團結在一起,因為這些人知道你們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他們擔心當你們的心永遠連在一起時,他們便再也無法騎在你們頭上胡作非為!”
克奈普和哈斯德菲頓時瞪大了眼睛,因為齊格菲爾德這番話無疑是在向反對民族和解的強硬派們宣戰,作為在座中為數不多的日耳曼人,兩人心裏居然都有些怪怪的感覺。反觀那些非日耳曼族裔的軍官們雖然有不少人心裏也有了悔意,然而連日來的大小衝突讓他們彼此間誰也不願意先做出和解的姿態,一時間,會議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場下的一切正在齊格菲爾德預料之中,他扭頭對拉尼克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將一大群全副武裝的憲兵帶到了台上,場內的氣氛也因此突然變得十分緊張,人們都在不安的猜測:“將軍究竟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