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在吉爾貝特的肩頭輕輕拍了一把後便離開了營房,在外人看來這無疑是一種讚賞的表示,然而真正的含義卻隻有他自己才懂。
結束了一天的視察,路德維希選擇留宿在赫爾庫勒斯基地,盡管他十分疲倦,但是一想到吉爾貝特的那些話,他就感到陣陣寒意湧上心頭,不得不走出房間,試圖在室外的寒風中讓自己的頭腦恢複平靜。然而剛出門不久,他便遇上了早已徘徊在外麵的羅森巴赫。
“施蒂爾,你怎麼還不休息?”路德維希驚問道。
“你不也一樣睡不著嗎?”羅森巴赫苦笑道。
“這麼說,你也是在為吉爾貝特的那些話而感慨吧。”
“是啊,今天這件事情對我的震動實在是太大了。”羅森巴赫深深地歎了口氣:“說句心裏話,吉爾貝特的觀點與我們希望實現的目標並不一致,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其實仍在接受種族主義的毒害,但是這卻是一個良好的開端,畢竟他已經用行動證明了自己對國家的忠誠,而這同樣也是我們希望看到的事情。”
“施蒂爾,如果有一天生活在地下世界的非日耳曼族裔公民們都懷著和吉爾貝特上尉一樣的目的走上了戰場,你說那將是一種怎樣的結局啊?”
“他們一定會迸發出驚人的戰鬥力,而且就算敵人用發生在他們祖輩身上的悲劇來勸說他們放棄戰爭恐怕也無濟於事……”羅森巴赫話剛說了一半卻突然對路德維希瞪大了眼睛:“弗蘭茨,你這是什麼意思?”
“其實發生在今天的事情對我來說既是個意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路德維希避開了羅森巴赫的目光,仰頭望著那一片無垠的黑暗:“我並沒有想到吉爾貝特上尉能把仇恨放棄的那樣徹底,但是我卻想到了很多和他一樣的人在飽受多年的歧視和壓迫後,一旦有人突然對他們展現出仁慈的一麵,那麼他們一定會感恩戴德,甚至不會想到那些看似仁慈的賞賜不過是他們本來就應該享受到的權利。”
“你在懷疑阿爾伯特收買人心?”羅森巴赫的眼眸中突然升騰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怒火:“弗蘭茨,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和齊一樣多疑!你也不想想看,要是沒有阿爾伯特一直在背後默默支持著你,你能坐到今天這把椅子上嗎?”
“我從來不想去猜疑任何人,但是我必須讓自己時刻保持警惕,畢竟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裏藏著太多看不見的陰謀詭計,或許稍不留意,我和你都會成為一場陰謀的犧牲品……”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來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吧!”羅森巴赫氣衝衝地打斷道:“雖然我覺得吉爾貝特上尉的觀點並不完全正確,但是這同樣說明我們推動民族和解的努力正在取得成效,這一切完全是阿爾伯特的功勞,所以我不但不會對他產生懷疑,反而還會更加支持他的做法,至於你嘛,我偉大的統帥閣下,如果你還把我這個老家夥當做是自己的朋友,那就趁早放棄這種愚蠢的想法,否則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話音剛落,他便拂袖而去。
路德維希望著老友漸漸模糊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然而還沒有等他理順腦海中雜亂的頭緒,一名匆忙跑來的侍從軍官又為他送來了更壞的消息:“我的統帥,我們剛剛接到報告,眼下有很多城鎮都爆發了大規模族群騷亂,目前局勢已經瀕臨失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路德維希大吃一驚。
“據說騷亂的起因是由於雅利安城內的部分猶太人打算在5月9日戰爭恥辱日這一天舉行抗議活動,要求帝國政府對他們長年遭受不公平待遇一事給予賠償,結果卻招來了城內斯拉夫居民的反對,雙方由於意見不統一,最後從激烈的爭吵發展到了動手的地步,而騷亂也因此迅速蔓延到其他城鎮,由於事態緊急,克勞柏森總理在來不及與您商議的情況下便已乘坐飛碟火速趕往雅利安城!”
“那還等什麼!馬上通知空軍,我也要立刻趕回雅利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