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仁慈的統帥閣下寬恕了我父親犯下的罪行,這才讓我的心裏感到更加痛苦,所以我這些年來一直在努力奮鬥,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在戰場上報答他的恩情。”齊格菲爾德說。
“我看你的想法恐怕不止這麼簡單吧。”秦風凝視著齊格菲爾德的眼眸,當他發現對方在刻意躲避自己的目光時,他便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雖然你口口聲聲說恨自己的父親,但是我能感覺到你心裏依然在思念著他,而你所謂的贖罪其實就是想讓他在有生之年獲得自由……”
“不!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齊格菲爾德突然發出了低沉的嘶吼:“我恨他!因為是他讓我從小就失去了自由,無論走到哪裏都會受人歧視!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我們的統帥閣下給了他那麼多的好處,讓他從一個囚犯變成了令人羨慕的權貴,可是他到頭來還是選擇了背叛!你說,這樣的人能不讓人憎恨嗎!”
“你為什麼要掩蓋自己內心深處的真實情感呢?”秦風平靜地說:“其實你心裏很明白,無論你取得再多的成就也無法改變你們之間的血緣關係,隻是你自己不願意麵對這個現實罷了。”
齊格菲爾德心裏亂糟糟的,因為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過去隻告訴過阿爾伯特一個人,然而他卻沒有想到秦風居然能在很短的時間裏就看穿了自己。“沒錯,我是無法改變和父親之間的血緣關係,而且我也確實想讓他重獲自由,但是這並不代表我讚同他的觀點和做法,因為我這樣做隻是為了報答他的養育之恩,一旦我的目的達到,我就會和他一刀兩斷,從此再無瓜葛。”
“如果你以為親情是一件很輕易就能拋棄的東西,那你就大錯特錯了!”秦風立刻加重了語氣:“你可以仇恨自己的父親,甚至十幾年不去和他見上一麵,但是你想過該怎麼麵對自己的母親嗎?她含辛茹苦把你撫養成人,可是你卻揚言要和她斷絕關係,這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嗎?”
“我隻是要和我的父親斷絕關係,並不是要連我的母親一起拋棄。”齊格菲爾德急忙解釋道。
“那就更殘忍了!”秦風說:“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她最大的願望莫過於看到兒女平安,家庭和睦,可是你給了她什麼?割裂父子親情固然能夠讓你感到解脫,可是你的母親卻要因此永遠活在痛苦之中,難道你真的忍心看到她的晚年在眼淚中度過嗎?”
“這一切都要怪我的父親,如果不是他非要搞什麼抵抗運動,那麼今天的一切根本就不可能會發生!”
“不,你錯了!”秦風厲聲道:“真正應該受到指責的人根本不是你的父親,而是那些用謊言欺騙你的人!”
“你胡說!”齊格菲爾德頓時臉色煞白。
“我沒有胡說!你好好想想看,你父親當年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加入抵抗組織?因為他這樣做完全是為了為了替更多的人爭取自由和平等,可是你現在不但沒有看穿這一點,反而還要幫助他的敵人去實現邪惡的目的,要我說,你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助紂為虐!”
“生活在這裏的人個個都沒有失去自由和平等,而我父親的做法純屬自討沒趣!”
“一道法令就能將孩子們從父母身邊搶走,這叫自由嗎?日耳曼人的孩子就可以不進入帝國撫養所,這叫平等嗎?”
“自由和平等都是相對的,而且日耳曼人是這個星球上最高貴的種族,他們享有特權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人人生而平等,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高貴種族之說,而你們的當權者之所以要搞這一套,也完全是為了推行種族主義!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那就自己動腦子好好想一想,你身邊的日耳曼人裏麵有沒有為非作歹之徒,看看他們的品行是否配得上高貴這個字眼!”
齊格菲爾德被秦風駁斥的啞口無言,隻能默默地盯著腳下的地麵。秦風見狀微微歎氣道:“埃爾文,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其實你和那些從小就進入帝國撫養所的孩子們一樣,都是當權者手中的人質,而你今日所取得的成就也不過是他們用來麻醉你的慢性毒藥,他們控製你的靈魂,迫使你按照他們的思維方式來看待問題,甚至為此不惜編造謊言來割裂你和父親之間的親情,也許你會認為我這樣說有些言過其實,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你在他們眼中失去了利用價值,那麼他們立刻就會將你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