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文!”張夢琪突然從睡夢中發出一聲尖叫,齊楚雄急忙起身將她緊緊摟進自己懷裏:“夢琪,別害怕,我就在你身邊!”
“我又夢見埃爾文了……”當張夢琪終於明白剛才自己看到隻是一場夢時,傷心的眼淚便如同斷線的珍珠般落了下來:“我看到他被一群魔鬼緊緊的抓住,他不停地對我伸著手,大聲喊著媽媽救救我,可是我卻沒辦法靠近他……”
“好了,別害怕,那隻是一場夢。”齊楚雄盡力安慰著妻子:“施蒂爾前兩天來的時候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埃爾文在醫學院裏過的很好,說不定再過幾年就能回到我們身邊了。”
“我不要他去上什麼醫學院,我隻想讓他一輩子留在我身邊就好……”張夢琪嗚咽著說。
齊楚雄無奈的將目光投向一片漆黑的窗外,自從兒子被霍夫曼帶走後,妻子幾乎每天夜裏都會做噩夢,雖然他已經給她服了很多藥物,但是自古心病難醫,饒是他這種神醫也對此束手無策。
在一陣哭泣後,張夢琪服下幾片安眠藥,方才又沉沉睡去。而齊楚雄此刻睡意全無,索性披衣下床,獨自坐在客廳裏發呆。
“梆梆!”有人突然敲響了房門,齊楚雄心頭一緊,急忙打開了門,卻看到路德維希拿著一個大酒瓶走了進來:“我睡不著,陪我喝兩杯吧。”
齊楚雄默不作聲的取出兩個酒杯,陪著路德維希一杯又一杯的幹了起來,片刻後,一瓶酒便見了底。
“還在為卡爾的事情煩惱嗎?”齊楚雄打破了寂靜。
“唉!”路德維希長歎道:“這孩子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打擊,最近幾天連精神都變得恍惚不定,漢娜擔心的要死,可是我卻沒有辦法讓他振作起來。”
“人生不會一帆風順,說不定在經過這件事情後,卡爾會變得比從前更加堅強。”齊楚雄安慰道。
路德維希沉默片刻後,道:“還有酒嗎?”
“有。”齊楚雄從酒櫃裏又拿出了一瓶白蘭地,路德維希給自己灌了滿滿一杯,一口氣便喝了下去。“齊,你知道嗎,我現在真正擔心的並不是卡爾會因為沒有進入曼施坦因軍事學院而影響到他的前途,而是我發現這孩子竟然失去了對善惡的判斷,開始為了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若是他哥哥還活著的話,是絕對不會對自己的愛犬開槍的。”
“卡爾還是個孩子,有些時候未必能把事情想得那麼清楚,所以你也不要太在意。”齊楚雄說。
“我隻能說,但願這件事情隻是個意外。”路德維希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目光。
齊楚雄沉默了,因為他心中有著和路德維希同樣的擔憂。
路德維希看出了老友的心事,於是便轉變了話題:“施蒂爾昨天被免去了由他兼任的第六集團軍司令一職,那些非日耳曼族裔官兵對他依依不舍,很多人甚至還在送行儀式上流下了眼淚,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這件事情正是霍夫曼的高明之處,施蒂爾很早以前就認為要想讓那些非日耳曼族裔官兵死心塌地的為第三帝國效命,那麼就不能單純的采取高壓手段,而是要像對待自己的親人那樣去感化他們,並且要讓他們知道隻有為第三帝國效命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而霍夫曼恰好利用了這一點,由於施蒂爾為人正直,又不像很多高級將領那樣腦子裏滿是不切實際的種族主義思想,所以他很快便獲得了那些非日耳曼族裔官兵的歡迎,但是這樣一來,霍夫曼就能趁機通過他來加速毒害那些官兵的思想,以期達到更進一步控製他們的目的。”齊楚雄說。
“是啊,他這一手玩的確實高明,前些年軍隊中的族群對立相當嚴重,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是最近幾年卻出現了緩和的態勢,這對整個帝國的備戰計劃而言絕對是一個極大的幫助。”路德維希說。
“在這方麵埃爾文也起到了一個很不好的作用。”齊楚雄歎道:“由於我的緣故,很多人認為既然像他這樣的人都可以進入軍隊服役,並且還能獲得最高當局的賞識,那麼隻要自己也效忠帝國政府,肯定也可以獲得更好的待遇。”
“恐怕你想說的還不止這些吧,”路德維希為自己和齊楚雄分別倒了一杯酒:“自從埃爾文的事情開始頻繁見諸於報端後,很多過去潛伏在暗處的抵抗組織成員紛紛向帝國政府投誠,這說明他們的信心已經因為這件事情受到了打擊,而那些生活在帝國撫養所的孩子們就更不說了,他們幾乎全都認定埃爾文就是他們效仿的對象,用你的話來說,這就叫做抵抗事業正處於一個前所未有的低潮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