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老了,而且還很孤獨,但是任何一個偉大的征服者生來都要麵對這種孤獨,從凱撒到拿破侖,誰也躲不過這樣的命運。”霍夫曼輕歎道。
“那麼您有沒有想過為他挑選一位合適的妻子,或是多找些人來陪著他,這樣說不定就能緩解他的孤獨。”布勞恩說。
“奧托,對於我和統帥閣下來說,追逐夢想的道路是孤獨的,而舒適安逸的生活隻會過早的迷失掉我們的心靈,所以我們隻能選擇承受這種痛苦。”
布勞恩直到這時才又想起來霍夫曼同樣也是孤身一人,他慌忙道:“對不起,這件事情是我多嘴了。”
“別緊張,奧托,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霍夫曼微微一笑,接著便轉移了話題:“對了,亞曆山大那裏最近有消息嗎?”
“羅蒙總理還在外地視察,按照行程安排,他今天將會出現在斯特倫霍芬。”布勞恩說。
“斯特倫霍芬?”霍夫曼輕輕念著這個地名。“看來他對那些人還是放心不下,啊,勤勞的亞曆山大,要是你知道了發生在昨天的事情,你會怎麼想呢?”
……
“戴維,來,到爸爸這裏來。”隨著路易斯手中搖晃著一粒飽滿的葡萄,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立刻興奮地撲了過來,他從爸爸手裏拿過葡萄後,便迫不及待的塞進了嘴裏,臉上隨即露出一絲天真的笑容。提比莉婭倚在一棵葡萄架下,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注視著丈夫和兒子,自從她和路易斯被一起被流放到斯特倫霍芬後,路易斯就用無微不至的關懷融化了她心裏的冰雪,兩人又建立起一個新的家庭,並且在不久後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雖然斯特倫霍芬的生活條件非常艱苦,而且他們的未來也充滿了很多不確定的因素,但是提比莉婭卻覺得隻要有路易斯和兒子在身邊,那麼她依然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路易斯這時正在認真地修剪著多餘的枝葉,隨著一陣熱風襲來,他的額頭上頓時出現了一層厚厚的汗珠,提比莉婭掏出一塊手絹為他擦去汗珠,路易斯隨即握住妻子的手,對她投去一縷會心的笑容。
一陣急促的警報聲突然打破了這種溫馨的氣氛,全副武裝的士兵們將正在工作的人們紛紛驅趕到葡萄園外的一大片空地上,路易斯和提比莉婭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一種不安的直覺卻促使這對夫婦緊緊地抱著兒子。
一列由數十輛黑色梅賽德斯轎車組成的車隊很快便停在了人們麵前,當武裝黨衛軍漢克上校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時,很多人頓時有了大難臨頭的感覺——此人的職責是專門負責將各地到達年齡的兒童送往帝國撫養所,而這也意味著斯特倫霍芬今天必將再次上演骨肉分離的慘劇。
結果和大家預想的一模一樣,漢克走到眾人麵前,接過手下遞來的名單匆匆掃了一眼,便陰沉著臉喊道:“誰是比爾·勃蘭特?”
人群中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突然間癱坐在地上,而這個異常的舉動立刻被漢克收入眼中,他把手一擺,一群士兵便如同豺狼般從女人懷中搶走了一個小男孩。受到驚嚇的孩子對癱坐在地上的母親拚命伸著手,“媽媽,我要媽媽!”他哭喊著想要回到母親身邊,可是士兵們的手就像鐵鉗一樣緊緊的抓住他的胳膊,無論他如何掙紮,卻始終無法脫離魔掌。
可憐的女人這時像瘋了一樣試圖把孩子搶回來,但是她那副柔弱的身軀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轉眼間她就被踢倒在地。但是她並沒有放棄,而是跪在地上朝漢克爬去,她的雙膝很快就被磨掉了一大塊皮,鮮血滲到了地麵上,在她身後拖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路。
“上校先生,求求您別把我的比爾帶走!他今年真的還不滿三歲,您要是不信的話,大家都可以為我作證!”女人抱著漢克的大腿苦苦哀求,但是卻並沒有換來任何同情。
“閉嘴,你這個可惡的女人!別以為虛報孩子的出生時間就可以把他留在你身邊!你這是在做夢!我告訴你,這孩子今年已經四歲了,根據《帝國血統保護法》的規定,你們這些人的孩子隻要年滿三歲,就必須被送進帝國撫養所接受日耳曼化教育,這一點你和你丈夫應該都很清楚!”
隨著漢克的怒吼,一個麵色憂鬱的年輕男人邁著蹣跚的步伐來到了女人身邊。他膽怯的看了一眼凶神惡煞般的漢克,便蹲下來雙手抱住女人的肩頭,用一種很小的聲音說:“露絲,跟我回家吧,我們的比爾不會有事的,他一定會在帝國撫養所裏平安長大的。”
“不!”女人憤怒的把丈夫的手從自己肩頭打開,用一種近乎失控的聲調嘶喊著:“為什麼那些德國人就可以把他們的孩子留在身邊撫養!而我們卻不能!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男人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如同一張白紙,但是卻不敢去直視妻子那種憤怒的目光:“聽我說,親愛的,如果想讓我們的孩子擁有像日耳曼人一樣高貴的品質,就必須讓他從小離開我們的身邊,去接受嚴格的教育,這樣他長大後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帝國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