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5 起義(96)(1 / 2)

1970年11月16日上午9點,烏爾庫姆醫院。

隨著齊楚雄的藥方被送往地下世界的每一個城鎮,肆虐已久的瘟疫終於得到了控製,那些猶太居民們自然對齊楚雄感恩戴德,而很多獲救的德國人心中卻是百味雜陳,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價這位勇敢的醫生。

路德維希走進了一間病房,當他看到一個年輕的身影正站在窗前發呆時,立刻上前問道:“博洛寧根少尉,您今天感覺好些了嗎?”

“謝謝您的關心,我已經好多了。”博洛寧根轉過身,稍稍猶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問道:“上校先生,您有齊醫生的消息嗎?”

“沒有。”路德維希黯然搖頭道。

博洛寧根無奈的歎了口氣,又將視線轉回了窗外。

“少尉,既然您也希望齊可以平安無事的回來,那就說明您已經改變了對他的看法,可以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路德維希問道。

“我也說不上來這種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博洛寧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困惑的目光:“先前我和他接觸的並不多,隻知道他是個危險的暴亂分子,差一點就毀掉了我們的國家,但是在和他接觸過之後,我卻發現他身上有一種很特殊的氣質,不知不覺中就能融化掉人們對他的敵意。”

“是啊,他身上確實有一種特殊的氣質,當年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麵時,他還曾經說我是從垃圾堆裏爬出來的,可是現在我們卻成了這世上最好的朋友。”路德維希回憶起當年的情景,禁不住莞爾一笑。

“您知道嗎,”博洛寧根繼續說道:“齊醫生走的那天,我就站在窗戶旁親眼看著他喝下了那杯水,至今我都沒有辦法向您描述我當時的心情,因為我到現在為止都無法想象一個人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出這樣的舉動,這幾天我一直在問自己,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暴動剛剛被鎮壓下去時,我們的宣傳機構把他描述成一個無惡不作的卑鄙小人,似乎就連撒旦都無法和他相提並論,但是當瘟疫開始流行後,他卻在一夜之間成為了帝國政府眼中的救星,想想這些還真是令人感到諷刺,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瘋了。”

“有人恨齊,是因為他們心中裝滿了太多的邪惡,所以他們才會想盡一切辦法去詆毀他,但是真相是不可能被掩埋的,而您恰好就是一個理想的見證者。”路德維希說。

“是啊,我看到的齊醫生為人正直,充滿愛心,總是用微笑來麵對質疑和羞辱,這樣的人確實讓人很難去恨他,所以我才會感到很困惑,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要知道他畢竟是我們的敵人,而一個敵人怎麼可能贏得我們的尊重呢?”

“這個問題也曾經困擾過我,但是在和齊交往的這些年裏,我從他身上看到了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那就是一顆善良的心永遠都不會受到譴責,但是很遺憾,有些人至今也沒有想明白這個道理。”

博洛寧根驚訝的看了路德維希一眼,“上校先生,您難道就不擔心自己的言論會被人看做是通敵的證據嗎?”

“我沒什麼好擔心的,因為我隻是在憑著良心說話,而且我還認為要想早日離開這個黑暗的世界,我們就必須進行認真的反思。”

“反思?您這是什麼意思?”

“一直以來,我們總是認為隻要擁有了強大的武力就能解決一切問題,但是兩次世界大戰的失利已經證明了這不過是我們一廂情願的想法,所以我就在想,也許就像齊說過的那樣,隻有人心的向背才是決定戰爭勝負的唯一方式。”

博洛寧根沉默了,他雖然還不能完全理解路德維希說這番話的用意,可是腦子裏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些猶太人圍在齊楚雄身邊痛哭流涕的場麵。

“這些事情我們以後再談吧,您先好好休息,我會再來探望您的。”路德維希轉身欲走,可是卻突然看到羅森巴赫出現在病房門口。

“施蒂爾!”在短暫的驚訝後,路德維希立刻撲了過去:“你這幾天跑到什麼地方去了?為什麼一點消息也沒有!你到底有沒有見到統帥閣下?還有,齊現在怎麼樣了?羅蒙到底有沒有對他下毒手?”

麵對這一連串的提問,羅森巴赫卻顯得很疲倦,他緩緩摘下軍帽,憔悴的臉龐上掛著一絲痛苦的神情。路德維希仿佛是感覺到了什麼,居然在一瞬間失去了繼續提問的勇氣。

“他已經死了。”羅森巴赫剛一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眼睛。

路德維希的嘴唇連著哆嗦了好幾下,突然蹦出了一連串憤怒的吼聲:“你不是告訴過我,你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他嗎?可是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結局!你說,你說呀!”

“羅蒙提前得到了我和統帥閣下見麵的消息,於是就逼迫舒爾茨毒死了齊,等我們趕到實驗室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又是這個可惡的羅蒙!我真想立刻扭斷他的脖子!”路德維希憤怒的揮舞著拳頭。

“還有件事情你根本就想不到,”羅森巴赫繼續說道:“就在齊死後不久,舒爾茨也被羅蒙滅口,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被齊的精神所感動,在臨死前偷偷地留下了一封信,上麵清楚的記錄著羅蒙是怎麼逼迫他去殺死齊的全部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