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同一個人,卻試圖用一場暴動來推翻我們的統治!”施特萊納打斷了克勞柏森的看法:“在我看來,這些年來他那些看似招人喜歡的舉動不過是用來掩飾陰謀的偽裝!我不止一次將他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還給了他令人羨慕的權力和地位,但是他給我的回報是什麼?是暴動!是毀滅!是令人無法忍受的欺騙!”
“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因為在剛剛得知齊醫生發起暴動的消息時,我也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是當我靜下心來回想這些年在地下世界的生活經曆時,我卻覺得他這樣做是有道理的,而真正應該進行反思的人卻是我們。”克勞柏森說。
“我們並沒有錯,為什麼要進行反思?”施特萊納煩躁不安的喊道。
“我的統帥,您難道連這麼簡單的事實都沒有看出來嗎?”克勞柏森說:“雖然您廢除了‘最終解決’政策,而且您對待那些所謂的劣等民族也比元首要寬容得多,但是當齊楚雄號召他們起來暴動時,卻很少有人不這樣做,這難道不是我們的失敗嗎?”
“那是因為齊楚雄用花言巧語欺騙了他們,所以才抵消了帝國政府的努力!”
“我的統帥,這樣的理由也許可以用來搪塞那些一無所知的官僚們,但是您心裏真的是這樣想的嗎?難道齊醫生在和您朝夕相處的二十多年裏,就沒有給您留下過什麼難以忘記的東西嗎?”
“他什麼也沒給我留下過,而且我也不想再保存和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有關的記憶!”施特萊納繼續在怒吼,但是眼神卻在不由自主的選擇逃避。
克勞柏森微微歎了口氣,但是就在施特萊納以為他會放棄勸說自己時,卻聽到他用平靜的語氣問道:“我的統帥,聽說在不久前的暴動中,齊醫生本來可以毒死您,但是他最終卻沒有這樣做,關於這件傳聞我想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
施特萊納臉上的憤怒這一刻突然間消失了,他佝僂著腰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蒼白的臉龐上寫滿了彷徨和無奈。是啊,無論一個人有多麼堅強的神經,他都不可能永遠對自己內心深處的真實情感無動於衷。
“我的統帥!”羅森巴赫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雖然您口口聲聲認定齊是一個善於偽裝的小人,但是我從來都不這樣認為,因為即使最高明的演技也無法演繹出他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真誠和善良,而且最重要的是,假如他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那麼您現在根本就沒有機會活著站在我們麵前!”
施特萊納高大的身軀頹然倒在了沙發上,他用手捂著臉,良久後,克勞柏森和羅森巴赫便聽到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我的統帥,依靠殺戮永遠無法消除仇恨,到頭來隻會引發更多的暴動,而隻有一顆寬容的心才能讓我們的國家看到未來,如果您還希望在有生之年帶領我們這些人回到遙遠的故鄉,那就應該原諒齊醫生犯下的錯誤,隻有讓人們看到了您的寬宏大量,他們才會心甘情願的服從於您。”
“克勞柏森將軍說得對!”羅森巴赫接過話道:“要想讓那些戰俘和囚犯們真心實意跟我們走到一起,光靠棍棒和刺刀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們應該給予他們更多的自由和權利,讓他們看到跟著我們同樣可以過上好日子,這樣才能加速帝國的複興,而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要繼續利用齊楚雄在這些人心目中的影響力來做到這一點!”
施特萊納這時終於放下了手,他凝視著克勞柏森和羅森巴赫臉上那種幾乎一模一樣的期待,良久後,他歎了口氣,道:“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齊楚雄的事情卻並非我一個人就可以作出決定,眼下他正在全力對抗瘟疫,至於如何處置他,我看還是留到瘟疫結束以後再來商議吧。”
“我的統帥,看來您還不知道發生在烏爾庫姆的事情!”羅森巴赫急忙將齊楚雄為了避免鎮上的猶太居民遭到屠殺,主動喝下了含有病毒的河水一事告訴了施特萊納。
“!”施特萊納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會害死自己嗎?”
“他當然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但是為了保護那些猶太居民,他卻沒有別的選擇!”羅森巴赫的眼睛裏此刻噙滿了淚水:“我知道您其實一直都不想傷害齊,所以您才會在暗中保護他,但是羅蒙卻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如果您不想看到斯培林格先生的悲劇再次上演,那就親自出手去保護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