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架“地獄妖蝶”在拜羅伊特上空盤旋了一陣子後,終於降落在了臨時機場上——羅蒙為了及早控製住疫情,特意下令空軍火速將萊希特和舒爾茨送到拜羅伊特,而隨同他們一起到來的還有盧澤和那些救命的抗生素。
穿著防菌服的羅蒙剛一走下飛機,當地的政府官員們一擁而上,紛紛向他訴說城裏的慘狀,有人甚至還在他麵前嚎啕大哭,簡直就是一派末日降臨的氣氛。
羅蒙費了半天口舌,好不容易才讓官員們的情緒穩定下來,這才匆忙趕往醫院。但是這一次迎接他的並不是往日的鮮花和掌聲,而是一雙雙絕望的眼睛。羅蒙試圖像往常一樣,用握手和親切的慰問來打消人們心中的恐懼,但是他很快就發現這根本就沒有用,因為那一具具倒在地上還沒有來得及焚化的屍體正在無情的蹂躪著人們脆弱的心靈,哭泣和求救的聲音始終不絕於耳。
眼前的這一幕讓羅蒙明白了人們現在需要的不是所謂的安慰,而是實實在在的希望,他急忙前往醫院的急診室,萊希特和舒爾茨正在那裏準備抗生素,而得到消息的患者們在強烈的求生欲望刺激下,一個個不要命的朝那裏衝去,急診室門前頓時人滿為患。
“女士們,先生們!”眼看著現場的情況有失控的危險,萊希特不得不在急診室門前高聲喊道:“我帶來的抗生素數量非常充足,完全可以保證你們每個人都能得到治療,所以大家不要著急,一個一個來!”
如果是在平時,萊希特的這番話或許可以讓人們的情緒平息下來,但是死神的威脅卻讓所有的紳士風度都化作了烏有,沒有人理睬萊希特的請求,他們繼續如同潮水般湧向急診室,眼看就要衝垮那兩扇薄薄的門。
趕到現場的羅蒙見狀急忙下令衛兵們將急診室門前的人群驅散,雖然士兵們的動作和他們平時對待猶太人相比已經溫柔了許多,但是卻仍然帶來了一陣憤怒的咒罵聲。
待到現場的秩序終於有所好轉後,為了安全起見,盧澤建議將治療地點改在了二樓的手術室裏,而所有的病患都將按照病情的危重程度接受治療,這樣一來,患者們便在樓梯上排出了一列長隊,隊尾一直拖到了醫院門外的大街上。
經過一番折騰之後,第一位患者終於被推到了萊希特麵前,這是一個年輕的姑娘,由於在剛才的混亂場麵中耗費了太多的力氣,她此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軟綿綿的躺在病床上。
護士們剛一關上急診室的門,萊希特便走到姑娘身邊,掀開了她的衣服,映入眼簾是一大片觸目驚心的黑斑。“這都是你幹的好事!”一個聲音在他心裏詛咒著,而這也讓他的手開始不由自主的地顫抖。
“博士,還是讓我來吧。”舒爾茨看出了萊希特的異樣,他來到姑娘身邊,迅速將一劑抗生素注射進她體內,當他拔出針頭時,還刻意對姑娘投去一縷笑容:“小姐,你會好起來的。”
“謝謝。”姑娘對舒爾茨露出了一絲感激的笑容,可是短短的幾秒鍾後,她的身體卻開始劇烈的抽搐,緊接著黑色的汙血便從她的五官裏向外流去!
“我的上帝!這怎麼可能!”舒爾茨無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這一幕,他慌忙抓住姑娘的手腕:“小姐,請您振作一點……”他的安慰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姑娘已經停止了呼吸。
“這是怎麼回事?”羅蒙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便急忙追問道:“萊希特博士,您不是聲稱已經可以找到了治療病毒的辦法嗎?可是這姑娘為什麼還會死!”
“請您別著急,這很可能是由於她剛才過度耗費體力,所以才無法繼續支撐下去。”萊希特嘴上雖然這樣說,可是心裏卻有些發毛。
“那就繼續吧。”羅蒙壓住火氣站到了一邊。舒爾茨先是吩咐人將姑娘的屍體先藏起來,接著又讓人抬進來幾名重症患者,有了剛才的教訓,他這次變老實了許多,嘴上什麼話也不說,隻管悶著頭為患者們注射抗生素。
萊希特在一旁的緊張地注視著接受注射的患者們,盡管他知道這種抗生素隻能暫時延緩病毒的發作,但是他卻並不希望剛才的那一幕再次上演。隻可惜上帝在這一刻似乎已經將他拋棄,接下來的幾分鍾裏,那些剛才還奄奄一息的患者就接二連三的變成了僵硬的屍體。
“萊希特博士!”羅蒙終於無法忍耐了,“我想您現在必須向我解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