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楚雄短暫的愣了一陣,便來到了臨時指揮部隔壁的一個房間裏,張夢琪、安娜、瑪利亞和她們的孩子、愛伯斯塔克父子、埃裏克夫婦,他們一看到齊楚雄便都站了起來,年幼的柯爾特仿佛是感覺到了什麼,突然在提比莉婭的懷中放聲大哭。
“埃裏克、路易斯!”齊楚雄凝視著兩個小夥子,“聽著,我要和格爾利茨一起去指揮最後的戰鬥,所以我命令你們必須掩護站在這個房間裏的人先撤到我們的醫院去,然後告訴艾伯特和葉戈廖夫,讓他們立即組織傷員轉移。”
“不,爸爸!”埃裏克大聲喊道:“我要您一起去戰鬥!”
“對!我也要去!”路易斯同樣不甘落在人後。
“現在不是表現勇氣的時刻!”齊楚雄對兩個年輕人發了脾氣:“我不管你們心裏在想些什麼,隻要你們不執行我的命令,那從今以後就不要再叫我爸爸!”
埃裏克和路易斯同時低下了頭,眼神中滿是不能參加戰鬥的遺憾。
“抓緊時間離開這裏,別讓我為你們擔心。”齊楚雄心裏很不是滋味,但是卻沒有別的選擇。
“楚雄!”張夢琪快步走到丈夫身邊:“我什麼地方也不去,就留在你的身邊!”
“夢琪,現在不是耍性子的時候!”齊楚雄說:“德國人的增援部隊很快就會到達雅利安城,趁著他們的包圍圈還沒有合攏,你們應該先逃出去!”
“我們走了,你怎麼辦?”
“你不要為我擔心,”齊楚雄耐心的說:“我和格爾利茨呆在一起會很安全的,等到我們拿下了艾德斯瓦爾宮,我就去找你。”
“不,別讓我離開你好嗎?”張夢琪緊緊抱住丈夫,說什麼也不肯鬆手。
齊楚雄凝視著妻子淚流滿麵的臉龐,思緒突然回到了阿姆斯特丹的那個夏夜,上天是如此的殘酷,竟然讓他又一次麵對幾乎一模一樣的生離死別。他的心被痛苦吞噬了,腦子裏突然蹦出來一個怪異的想法,似乎自己應該立刻帶著妻子逃走,再也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一陣猛烈的槍炮聲突然摧毀了齊楚雄腦海中的怪異念頭,“快走!”他用力掙脫妻子,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身後頓時傳來了妻子絕望的哭泣,那聲音就像是一把鋼刀,將他的心切割的支離破碎。
雅利安城已經進入了德軍增援部隊的炮火射程之內,法西斯的將軍們已經打紅了眼,根本不顧城內還有自己的同胞,就將成千上萬發炮彈扔進城裏,雖然這種做法非常殘酷,但是卻給起義軍也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傷亡。由於交戰雙方都意識到這場戰鬥的成敗將直接決定自己的命運,殘酷的戰鬥立刻陷入了白熱化,起義軍的進攻部隊甚至不等本方炮兵停止射擊就衝進了敵人的防線,而那些黨衛軍的亡命徒們也確實對得起他們總是頑抗到底的曆史,他們打光了手裏的子彈就用槍托,被人奪走了武器就用拳頭,實在無法繼續戰鬥時就幹脆拉響手榴彈和起義軍同歸於盡。
當6月24日午夜12點到來時,格爾利茨終於將最後一支生力軍投入了對艾德斯瓦爾宮的進攻,官兵們齊聲喊著“不自由,毋寧死!”的口號,如同潮水般向艾德斯瓦爾宮湧去。在起義軍強大的攻勢麵前,已經苦苦堅持了五十多個小時的黨衛軍已成強弩之末,他們不停地後退,眼看就要退進艾德斯瓦爾宮。
霍夫曼和施特萊納的棋局此時仍在繼續,前者聚精會神,而後者卻早已亂了分寸。
隨著一陣猛烈的槍炮聲響起在艾德斯瓦爾宮的隧道裏,滿臉血汙的普呂格爾衝進了辦公室,“我的統帥!部隊已經頂不住了!”
施特萊納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施蒂爾不是已經打到了瓦塞爾嗎?他為什麼還不來增援!”
“沒時間說這些了!趁著部隊還沒有被完全打散,我現在就掩護您突圍!”普呂格爾抓住施特萊納的胳膊剛想朝外走,卻聽到霍夫曼在後麵冷冰冰的說:“我的統帥,難道您連最後的五分鍾都不能堅持嗎?”
“副統帥閣下!難道您沒有聽到外麵的槍炮聲嗎?”普呂格爾激動的吼道:“叛軍馬上就要打進來了,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