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楚雄正獨自一人在樓下喝酒,他看到張夢琪急匆匆的衝到了自己麵前,不由微微一怔:“你為什麼不在樓上休息?”
“我想和你單獨說兩句話,可以嗎?”張夢琪緊盯著齊楚雄。
“當然可以。”齊楚雄起身道:“我們去書房吧。”
張夢琪跟在齊楚雄身後去了書房,房門剛一關上,她便大聲問道:“我問你,你真的是思楠姐的父親嗎?”
齊楚雄頓時呆住了:“你怎麼知道我女兒的名字?”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張夢琪心裏的火山突然間爆發了:“你知道思楠姐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為了打聽你的消息,她整天省吃儉用,把辛辛苦苦掙的錢都用來在報紙上刊登尋人啟事,她參加演出時,每次謝幕的時候都會請求全體觀眾幫助她打聽你的消息,每年她過生日的時候,她總會一個人來到你們昔日的家中偷偷哭泣,這一切是為什麼?就是因為她渴望能重新尋回心中的那份父愛!可是你是怎麼對待她的?你當了叛徒,還躲在這種地方過著奢侈的生活!甚至連封信都不給她!要是思楠姐看到你竟然會穿著一身黑皮和一群納粹坐在一起談笑風生,她一定會非常痛苦的!”
一句句無情的指責仿佛一把把重錘,狠狠的敲打著齊楚雄那顆痛苦的心,他垂下頭,覺得自己已經痛的說不出來話。
“你以為不說話就能躲過去嗎?”不明真相的憤怒已經讓張夢琪失去了理智:“你算什麼男人!德國人殺死了你的妻子,可是你不但不為她報仇,反而還投靠了他們!你說,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顆人心!”
“你說的沒錯,”齊楚雄緩緩抬起頭:“我是個不稱職的丈夫和父親,我沒有照顧好她們母女,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收起你這套騙人的鬼話吧!”張夢琪喊道:“思楠姐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父親,可是我要說,你根本就配不上這個稱號!”
齊楚雄凝視著張夢琪眼睛裏那種異乎尋常的憤怒,自從踏上這片黑暗世界的那一天起,他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獲得理解和支持,但是理智卻告訴他,至少現在還不是揭曉答案的時刻。他保持著沉默,帶著一份高貴的矜持向書房外走去。
“站住!”張夢琪在他背後怒吼道:“你為什麼不解釋?”
齊楚雄沒有轉過身,“張小姐,你知道嗎,現在的你和我剛來到這裏時幾乎一模一樣。”說罷,他便徑直離去,隻留下張夢琪一人在書房裏發呆。
“他為什麼不解釋?”張夢琪無法理解齊楚雄的舉動,“是因為他心中有愧嗎?可是……為什麼我卻感覺到他心裏有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委屈呢……”
接下來的一周裏,張夢琪整天都呆在自己的房間裏,除了契爾斯卡婭可以和她見麵之外,其他的人甚至連她的聲音都很少聽到。不過,她卻沒有再試著去逃跑,而這也讓齊楚雄多少感到了一絲寬慰。
1964年的第一天終於到來了,埃裏克一大早便拉著提比莉婭去外麵的商店裏采購,當兩人回到官邸時已是中午。埃裏克顧不上去吃飯,便匆匆來到了齊楚雄的書房。“爸爸!”他一進門便緊張的壓低聲音道:“您上次吩咐過的那件事情已經搞清楚了。”
“哦!”齊楚雄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書,“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張小姐本身確實沒有問題,她和您女兒是大學同學,兩人平時的關係非常好,她這次之所以會被抓到雅利安城,完全是因為羅蒙試圖以此來警告您不要和他們作對。”
“情況可靠嗎?”
“可靠!”埃裏克說:“據我們的人講,羅蒙身邊的人嘴特別嚴,他們也是耗費了很多精力才搞清楚了事實,而且他們還說,霍夫曼對羅蒙的這一舉動感到非常不安,因為這樣做就把施特萊納放在了一個很尷尬的境地上,所以羅蒙現在也有些後悔自己的做法。”
“後悔有什麼用!”齊楚雄眉宇間透出了一種少有的憤怒,“這姑娘差一點就毀在他手上了!”
“是啊,好好的一個女孩子卻被他們剝奪了自由,而且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去,羅蒙這個家夥確實太狠心了,不過……”埃裏克突然變得吞吞吐吐,“還有件事情我不知道您是否有興趣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