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2月14日,上午10點,雅利安城聖約翰大教堂。
隨著悠揚的管風琴奏響婚禮的樂章,唱詩班的孩子們也在用美妙的歌喉歡迎著兩對新人走進婚姻的殿堂,弗蘭克和瑪利亞,布爾琴科和安娜,他們手挽著手,在現場數百位來賓的注視下緩緩步入教堂。華麗的水晶吊燈在人們的臉上映射出種種表情,有人很興奮,有人很平靜,也有人表現得不屑一顧,似乎這場婚禮不過是一出鬧劇。
一位肥胖的神父主持了這場婚禮,但是很顯然,漫長的婚禮宣誓儀式對他來說無疑於一種折磨,教堂的暖氣燒得很熱,這讓他頭上不停地流著汗,嘴裏的語速也變得特別快,當最後出場的布爾琴科和安娜剛一交換完戒指,他就迫不及待的宣布婚禮結束。
作為陰謀的主使者,霍夫曼不但親自參加了這場婚禮,而且還扮演起了證婚人的角色。弗蘭克和布爾琴科夫婦雖然恨透了這個人,但是卻隻能忍住心頭的仇恨,和他一起站在教堂門口,接受《人民觀察家報》記者們手中照相機的狂轟濫炸。
雖然和霍夫曼站在一起非常別扭,但是接下來的宴會對這兩對夫婦來說才是真正的考驗,為了讓婚禮的氣氛看起來更熱鬧,霍夫曼特意將婚宴的地點設在了雅利安城最大的一處街心花園裏,而且還邀請了海軍陸戰隊和黨衛軍“自由”師的官兵。前麵這幫家夥拉著弗蘭克不停地幹杯,而後麵的這群人則圍著布爾琴科,沒完沒了的講著一些下流的笑話。瑪利亞和安娜這時反倒成了局外人,隻好呆在一旁等候著這種糟糕場麵的結束。
弗萊舍爾和瑪格達這時站在街心廣場的一座噴泉邊,為了保持所謂的低調,他們一直隱藏在眾多的客人中,就連在教堂裏舉行的婚禮也沒看上幾眼。而此刻他們看著眼前的場景,腦子裏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們結婚時的場麵,那是在艾德斯瓦爾宮,施特萊納親自為他們主持了婚禮,很多軍政兩界的要人都出席了婚禮,那時的他們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了榮耀,但是卻沒有想到,這隻是厄運的前奏。
“漢斯,你說他們今後的生活會幸福嗎?”瑪格達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拋出了這個問題。
“那不是我們能考慮的問題,而且他們眼中的幸福也和我們完全不一樣。”弗萊舍爾還沒有把施特萊納的禮物給送出去,所以他根本沒有心情和妻子討論這個問題。
“又是一場沒有愛情的婚禮,”瑪格達幽幽道:“就像我們一樣,隻有經曆過很多事情才會明白彼此的重要。”
“你這是怎麼了?”弗萊舍爾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安慰妻子:“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要是能有個孩子,那就更完美了。”
“去你的!”瑪格達被弗萊舍爾逗笑了:“誰要給你生孩子,那樣會讓我變醜的。”
“女人還真奇怪。”弗萊舍爾在心裏小聲嘟囔了一句。同樣是這個女人,在麵對集中營囚犯時,會冷的像一塊冰,在沒有真正愛上自己時,她又像是個潑婦般令人望而生畏,但是現在,她卻溫柔的如同一隻貓咪,當這些巨大的反差全部都集中到一個人身上時,自然會令人感到困惑。
遠處的情況這時發生了一點變化,瑪利亞和安娜從人群中把丈夫又奪了回來,弗蘭克和布爾琴科喝的滿臉通紅,抱在一起又唱又笑,看上去和那些整日臥倒街頭的酒鬼們沒什麼不同。
“親愛的,你在這裏等我一下,讓我把禮物送給他們,然後我們就離開這個亂哄哄的鬼地方。”弗萊舍爾感覺到自己的機會已經來了,他在瑪格達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便拿起禮物朝著兩對新人走去。
街頭廣場素來是酒鬼的樂園,即便是一場婚禮也不例外,弗萊舍爾費力地穿過那些拿著酒瓶的醉鬼們,還得忍受這些人在他耳邊語無倫次的咆哮。他不認為這對自己來說是一件好差事,但是此刻他卻沒有別的選擇。
眼看好不容易就要擠到弗蘭克和布爾琴科身邊,一個喝的醉醺醺的陸戰隊中校卻突然擋在了弗萊舍爾麵前。“來吧……少校,陪我喝一杯怎麼樣……”中校的舌頭已經打了結,卻依然伸手摟著弗萊舍爾的脖子。
“對不起,我現在還有事情要做,所以不能陪您喝酒。”弗萊舍爾試圖推開中校,但是卻沒想到這竟然惹怒了對方。
“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中校指著弗萊舍爾的鼻子破口大罵:“要你陪我喝酒是看得起你!可是你竟然還不識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