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比莉婭,埃裏克,路易斯,你們準備一下,馬上和我一起出去。”齊楚雄在客廳裏大聲喊著孩子們。三個孩子很快便來到了齊楚雄身邊,他們臉上沒有絲毫的猶豫,卻呈現出一種與他們的年齡極不相稱的冷靜。
“阿爾弗雷德,你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齊楚雄拉著孩子們的手走出了官邸。
“阿爾弗雷德,”娜塔莎這時來到了約翰麵前,“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
“不,我不能去!”約翰這一刻卸下了憤怒的偽裝,露出了痛苦的真麵目:“我知道無論怎樣我都不應該阻撓你去執行任務,而且我也知道齊醫生絕不會平白無故的作出這種殘酷的決定……”
“那你為什麼還要說出剛才那些話呢?”娜塔莎驚訝的說。
“因為我不想失去你!”約翰突然將娜塔莎緊緊擁入自己懷中,“聽我說,自從我帶著這身黝黑的皮膚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我就一直生活在鄙視的目光中,作為莊園奴隸的後代,那些白人們看待我的目光簡直就像是在觀賞一隻大猩猩,上帝說人人生來平等,可是就連教堂的大門有時也會對我緊緊關閉,為了讓人們看到黑人也一樣愛國,一樣可以做的像白人一樣好,我選擇加入了海軍陸戰隊,無論是在瓜達卡納爾島上硝煙彌漫的亨德森機場旁,還是塔拉瓦環礁被血水染紅的鹹水湖裏,雖然死神一直在對我發出召喚,但是我卻勇敢戰勝了他,因為我知道,這是為了追求平等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我的付出在戰場上收到了回報,我還記得那是個陽光燦爛的星期天,尼米茲海軍上將親自為我和一群白人士兵戴上了獎章,那一刻我感到特別自豪,因為我發現自己終於可以和白人平等的站在一起,但是就在這之後不久,我卻遇到了一件令我這輩子都忘不掉的事情。”約翰剛剛有些激昂的語氣突然又變得有些低沉:“我們的陸戰師在新西蘭惠靈頓獲得了休養補充的機會,在那裏我遇到了一個名叫琳達的白人女孩,她有著一雙栗色的眼睛,笑起來的樣子很漂亮,我的心被她深深的吸引,終於有一天,我鼓起勇氣對她求愛,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她不但對我的求愛不屑一顧,反而還像個潑婦似的對我大聲咆哮:‘黑鬼!在我沒有報警前你最好滾到一邊去,想讓我和你生活在一起?等你下輩子投胎當個白人再說吧!’我的心就這樣被撕裂了,我突然發現原來世界一點都沒有改變,從那以後,我對愛情失去了信心,我常常在想,也許我本來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我的存在不過是為這個星球又增添了一具行屍走肉。”
“阿爾弗雷德,你是個好人,所以你不應該對未來失去希望。”娜塔莎聆聽著約翰胸膛裏的心跳聲,淚水卻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是你讓我又一次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約翰將娜塔莎抱的更緊了,“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嗎,在那之前我一直以為一見鍾情不過是那些無聊的小說作者編造出來的情節,但是從那天晚上開始,我突然發現我的生活裏再也離不開你,因為你沒有嫌棄我是個黑人,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一種享受,我曾經想過我們會永遠的生活在一起,可是現在……可是現在你卻永遠地離開我……上帝啊……難道這就是我的命運嗎……”
約翰已經再也說不下去了,隻能用緊緊地擁抱來表情他內心的痛苦,而娜塔莎的內心此刻承受的痛苦也絲毫不亞於約翰,她甚至有了一個古怪的念頭,她要和約翰逃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在那裏他們肯定會過上幸福的生活,她還要為約翰生好幾個孩子,到了晚上,一家人就聚在一起快樂的聊著天……
“阿爾弗雷德,我們要出發了。”門外突然傳來了齊楚雄的聲音,而這聲音立刻讓娜塔莎回到了殘酷的現實世界中。她輕輕推開約翰:“該來的事情總是要來的,靠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所以我們必須勇敢的去麵對。”
約翰悲傷的心情在這一刻暫時冷靜了下來:“親愛的,”他用顫抖的手捧起了娜塔莎的臉龐,“我不會就這麼讓你離開我的,你要等著我回來……”
“我會等著你回來的,”娜塔莎握緊了約翰的手:“我就在這裏,永遠都不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