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3月14日,斯特倫霍芬。
這一天是古斯塔夫的32歲生日,為了以示慶祝,齊楚雄不但特意吩咐契爾斯卡婭製作了一個精美的奶油蛋糕,而且還以古斯塔夫的名義宣布全體囚犯放假一天。他的這一決定很受歡迎,很多囚犯都自發組織起來慶祝古斯塔夫的生日,田野邊,囚舍旁,到處都呈現出一片歡樂的景象。
古斯塔夫對眼前的一切很是感慨,因為在沒有來到雅利安城之前,這些囚犯在他眼中不過是下流淫賤的代名詞,而日耳曼民族存在的意義就是將這些劣等民族的“害人蟲”徹底鏟除幹淨。在這種錯誤思想的驅使下,他在南斯拉夫和波蘭曾經多次參與過鎮壓平民起義的軍事行動,手上也算是沾滿了無辜生命的鮮血。
盡管古斯塔夫也曾經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也許會戰死在鏟除“害人蟲”的戰場上,但是他卻沒有料到現如今自己居然和這些人生活在了一起。而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當他真正走進這些人的生活後,卻發現這些“害人蟲”其實並不像納粹宣傳機構描述的那樣可怕,與之正好相反,這些人心地善良,無論對誰都充滿了愛心,相比之下,自己的某些同胞倒更像是真正的“害人蟲”。
轉眼間到了晚上,古斯塔夫的生日宴會終於拉開了帷幕。囚犯們在斯特倫霍芬的營地中央載歌載舞,美妙的歌聲幾乎令現場的每一個人都忘記了痛苦的存在。
“嘿!嘿!”瘋子羅伯特從來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出風頭的機會,他這次又打扮成了宙斯的模樣,身上斜披著一條白床單,還露著半邊肩頭。“吾神的子民們,今日便是你們脫離苦海的日子!”他手裏高高舉起一根細木棒,“當我用神力劈開攔路的荊棘時,心懷仁愛之人必能看到通往天堂的道路!”
“哈哈!”宴會現場頓時響起一陣哄笑:“羅伯特!”有人起哄道:“你那根小木棒要是可以讓我們離開這裏的話,我願意用一千美元買下它。”
“算了吧。”巴特利搖頭笑道:“他那可是宙斯的權杖,你就是再掏上十倍的價錢也買不到。”
“嘿,這有什麼的。”有人立刻接上了巴特利的話:“他手裏那玩意葡萄園裏多得是,要是您需要的話,我願意免費提供,不過我可先說好,要是這玩意不能幫助你們離開這鬼地方,那你們最好去找羅伯特問個究竟。”
宴會現場頓時笑翻了天,但是羅伯特卻對此充耳不聞,依舊大模大樣的進行著自己的表演。
古斯塔夫凝視著眼前的場景,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您瞧,”他對坐在自己身邊的齊楚雄說:“有時候我倒挺羨慕羅伯特的,從來不在乎別人說些什麼,也不會有煩惱纏身……”
“看來您仍然沒有走出過去的陰影。”齊楚雄截住了古斯塔夫的話,“如果我是您的話就不會這樣想,因為與其去羨慕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倒不如替自己去爭取幸福更為可靠。”
“我已經沒有幸福可言了。”古斯塔夫的目光中透出一絲淒涼:“我的國家打了敗仗,我的弟弟死於一場陰謀,而我既看不到前途,也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可以離開這鬼地方回到故鄉,或許再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永遠安息在這片黑暗的土地上。”
“不,事情還沒有糟糕到您想象中的那一步。”齊楚雄說:“如果您願意聽我講講過去的經曆,那麼您或許就能夠從中找到答案。”
“好啊,那就請您為我揭曉答案吧。”古斯塔夫說。
“這裏太吵了,我們還是找個僻靜的地方吧。”齊楚雄話音剛落就起身離開了宴會現場,古斯塔夫稍作猶豫,便跟在了他的身後。兩人繞過歡樂的囚犯,徑直走進了葡萄園的深處。
夜幕中的葡萄園裏靜悄悄的,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齊楚雄在一簇繁茂的葡萄藤旁停下了腳步,他伸手一指:“我看這裏就挺好,來,請坐吧。”
古斯塔夫朝身前望去,隻見葡萄架下不知何時已經放了一張小桌子和兩把椅子,桌子上還放著兩瓶朗姆酒。“這是您早就準備好的嗎?”他不禁驚訝的問道。
“上尉,我們中國人最喜歡在花前月下約上三兩好友,一起飲酒聊天,共享人生樂事。”齊楚雄笑道:“今天正好是您的生日,所以我就特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