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記得在你的針匣裏放著一張你們全家的合影,可以把這張照片借給我用一下嗎?”施特萊納突然轉變了話題。
“您要這張照片做什麼?”齊楚雄微微一怔。
“是這樣的,”施特萊納笑著說:“我準備給‘雅利安之劍’在荷蘭的指揮官下了一道命令,要他在暗中查找你女兒的下落。”
“將軍,您……”齊楚雄心頭一震,後麵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你別緊張,”施特萊納以為齊楚雄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我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羅蒙,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
“那就先謝謝您了。”齊楚雄沉默良久,卻隻能說出這樣一句簡單的話。
“我們是朋友,就不要說這些客氣話了。”施特萊納伸手拍著齊楚雄的肩頭,用帶著歉意的口吻說:“再說也是由於我們的原因才讓你蒙受了不幸,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我都有責任幫助你找回自己的女兒。”
齊楚雄默默的點了點頭,雖然他總是竭力的想讓自己對施特萊納充滿仇恨,但是這樣做的後果卻使他心中的掙紮更加痛苦。
“相信我,生活會好起來的。”施特萊納衝齊楚雄露出了一縷寬厚的笑容,接著又不無遺憾道:“隻可惜明天我就要回到艾德斯瓦爾宮了,這感覺就像是一隻鳥兒好不容易才有了重返藍天的機會,卻又不得不乖乖的回到籠子裏……”
幾乎就在施特萊納和齊楚雄聊天的同時,埃爾文·馮·齊格菲爾德上校卻獨自站在一條距離雅利安城幾萬公裏之遙的慕尼黑郊外小路上,在經曆了戰爭結束後長達數年的審判和監禁後,他終於因為身體健康的原因被提前釋放,由於他的家人們都已在戰爭中遇難,無家可歸的他隻好去慕尼黑投奔自己昔日的一位老部下。
由於抵達慕尼黑後已是深夜,齊格菲爾德沒能找到計程車,他隻好提著沉重的行李獨自步行前往目的地,但是戰爭帶來的創傷和長期的監禁生活給他的身體造成了嚴重的傷害,所以他幾乎每走上一段很短的距離就要停下來歇息一陣,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累的氣喘籲籲,隻好呆在路邊等待能有車輛從自己麵前經過。
或許是老天爺有意要考驗齊格菲爾德的耐心,他在路邊站了好幾個鍾頭也沒有看到一輛汽車,無奈之下,他隻好繼續提著沉重的行李向前走去。但是他剛走出沒多遠,就看到前方突然出現了一輛雪佛蘭高級轎車,他頓時喜出望外,迫不及待的對轎車招起了手。
“您是想搭車對嗎?”轎車剛一停在齊格菲爾德麵前,一個中年男人就從車廂裏露出了腦袋,“如果您要去的地方不算遠的話,那麼我很樂意載您一程。”
“謝謝。”齊格菲爾德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遞到了中年男人手裏,“我要去的就是這個地方,請問您順路嗎?”
中年男人接過紙條掃了一眼,立刻露出了笑容:“真巧,我正好要從您的目的地門前經過,來,快上車吧。”
“真是太感謝了。”齊格菲爾德在男人的幫助下把行李抬上轎車。當轎車開始行駛後,中年男人便主動對他問道:“您剛剛離開戰俘營對嗎?”
“您的眼神可真好。”齊格菲爾德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身上已經被摘去肩章的舊軍裝,嘴邊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我在荷蘭的戰俘營裏呆了六年,很多和我一起放下武器的人都不幸去世了,我還算是個命大的人,總算可以在有生之年回到故鄉了。”
“是啊,戰爭對失敗者總是非常殘酷,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情。”中年男人感歎的說。
“這有什麼辦法呢?”齊格菲爾德凝視著車窗玻璃外的黑幕,“要不是該死的希特勒,我們又怎會去打一場沒有希望的戰爭呢。”
聽到齊格菲爾德的感歎,中年男人的眼神中突然掠過了一絲陰沉的目光,但是這目光卻快的令人幾乎無法發現。“您說的沒錯,”他附和著齊格菲爾德的話說:“要不是那個野心勃勃的小胡子妄想著要去征服世界,我們的國家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