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統帥,弗萊舍爾少校夫婦確實就住在這裏。”克拉邁爾說:“穿過這條山穀就是羅森滕堡,但是我們得抓緊點時間,否則到了晚上,這裏的山風簡直可以把人刮到天上去。”
“喏,那我們走吧。”施特萊納扭頭鑽進了一輛吉普車,齊楚雄坐在他的身旁,克拉邁爾親自駕駛著吉普車向著山穀深處駛去。一路上,齊楚雄發現施特萊納一直默默注視著車窗外,而從他眼神中那種複雜的目光來看,他似乎還沒有為接下來的會麵做好準備。
“將軍,”齊楚雄試探道:“要是您後悔的話,現在返回雅利安城還來得及。”
“你為什麼要問我這樣的問題?”施特萊納將目光收回了車內。
“我隻是覺得如果在接下來的會麵裏,弗萊舍爾少校仍然沒有達到您的期望,那麼您一定會為此感到難過的。”
“齊,其實你說的很對。”施特萊納不大的聲音裏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痛苦:“如果我沒有同意你之前的建議,那麼想必我也不會麵臨現在這種痛苦,但是如果我真的那樣做了,那就意味著我沒有勇氣去麵對自己犯下的錯誤,我不能因為自己的過失而讓漢斯承擔全部的責任,所以我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見到他。”
齊楚雄沉默了,雖然讓弗萊舍爾回到施特萊納身邊將會為對抗霍夫曼增添一張好牌,但是一想到自己這樣做其實是在利用施特萊納,齊楚雄的心裏就泛起了一股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煩惱。
一個多小時後,吉普車駛出了山穀,迎麵而來的是一座低矮的小山包,一輛卡車正停靠在山包腳下的兩棟石頭房子門前。克拉邁爾將吉普車停在卡車後麵不遠的地方,很方便施特萊納看清外麵的情形。
一名臉上長滿了雀斑的士兵跳下了卡車駕駛室,衝著石頭房子裏不耐煩地喊道:“喂!快點把淡水裝到車上!要是耽誤了我們的時間,小心我踢爛你的屁股!”
“請您稍等,馬上就好了!”隨著石頭房子裏傳出一陣叮當作響的聲音,弗萊舍爾慌慌張張的提著兩個沉重的水桶衝出了房子。“對不起,讓您久等了,我這就把水送到您的車上。”他吃力的提著水桶,一點點靠近卡車。但是當他好不容易來到卡車的車廂後麵,準備把水送到車上時,士兵卻故意伸腿絆了他一下。
“咣當!”弗萊舍爾一下沒站穩,頓時連同手中的水桶一起摔倒在地,白花花的清水頃刻間流了一地。“喂!你沒長眼睛啊!”另外一位坐在車廂裏的士兵搶先罵道:“連桶水都提不好,虧你還當過統帥閣下的副官,真是沒有用的東西!”
“對不起,請您千萬別生氣……”瑪格達衝出了房子,跑到士兵麵前不住的哀求:“我丈夫最近得了病,所以手腳沒有以前麻利……”
“好了好了!”士兵不耐煩的擺著手:“快點去給我再接兩桶水,要是耽誤了我的行程,我看你們這輩子也休想離開羅森滕堡!”
“是,是。”瑪格達從地上扶起弗萊舍爾,兩個人返回房子裏,又重新提了兩桶水送到卡車上。士兵們捉弄夠了弗萊舍爾,便轟著油門駕車離去,隻剩下兩個形同乞丐一般的人站在路邊發呆。
“漢斯,還有一輛車在等著我們呢。”瑪格達輕輕捅了一下弗萊舍爾。弗萊舍爾沉重的點了點頭,便和妻子一道又提了兩桶水朝吉普車走去。
“請把車門打開好嗎,這樣我才能把水送到車上。”由於克拉邁爾關閉了吉普車燈,所以弗萊舍爾並沒有看清楚車上坐的都是誰,他提著兩個水桶,耷拉著腦袋的守在吉普車旁,身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驕橫。
“不爭氣的東西!”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闖入了弗萊舍爾的耳朵裏,他猛地打了一個哆嗦,慌忙抬起了頭:“我的統帥……”
“瞧瞧你現在成了什麼模樣!”施特萊納跳下吉普車,指著弗萊舍爾的鼻子怒吼道:“我當初一再告誡你不要胡作非為,可是你從來都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現在好了,就連兩個小小的士兵都不把你放在眼裏!要是換做我是你的話,與其忍受這樣的羞辱,倒還不如一槍打爛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