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特萊納沉默了,齊楚雄的觀點似乎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擔憂,反正沒過多久,他就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歎息。
齊楚雄悄悄打量著施特萊納,在一番緊張的思慮後,他終於決定實行自己的計劃。“將軍,”他說,“其實在我看來,最適合呆在您身邊的人並不是路德維希,如果您真的希望自己今後的副官是個安分守已的人,那麼我倒覺得您應該考慮另外一個人。”
“你說的這個人是誰啊?”施特萊納下意識的問道。
“還能有誰?當然是弗萊舍爾了!”
“你說什麼?”施特萊納像是一根上足了發條的彈簧似的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我看你一定是瘋了!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辜負了我對他的期望,能夠給他留下一條活路已經是我所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可是你竟然還建議我讓他回到我身邊!不,絕不!除非是我提前去見上帝,否則他這輩子休想再回到我身邊!”
“將軍,我的腦袋很正常,一點毛病都沒有。”齊楚雄冷靜的說:“雖然弗萊舍爾少校過去是幹過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是您不要忘了,從您踏上南極這片土地為止,他可是一直忠心耿耿的陪在您身邊,而且您還答應過他的母親要好好照顧他……”
“我是答應過漢斯的母親要照顧好他,但是他後來的舉動卻讓我越來越失望!”施特萊納打斷道:“收受賄賂,生活放蕩,甚至惡意陷害他人,這種人要是再次回到我身邊,那我豈不是要成為昏庸無能的代言詞嗎?”
“將軍,弗萊舍爾少校之所以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和您就沒有一點責任嗎?”齊楚雄反問道:“您自己不也曾經親口承認對他總是過於縱容,結果才讓他做什麼事情都有恃無恐嗎?”
施特萊納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齊楚雄的問題了,他低著腦袋想了半天,才悶聲悶氣的喊道:“我才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就是不讓他回來!”
“將軍,說句心裏話,雖然您這樣做看起來是在懲罰弗萊舍爾,但是在有些人看來,這種懲罰倒更像是把本該由自己承擔的責任全部都推到弗萊舍爾頭上,這難免會讓人覺得您沒有勇氣麵對自己犯下的錯誤。”齊楚雄說。
“!”施特萊納猛地睜大了眼睛,“這是你自己的看法,還是有人在你麵前說了什麼?”
“兩者都有。”齊楚雄說,“將軍,我覺得您應該再給弗萊舍爾少校一次機會,如果他已經認識到了自己先前所犯的錯誤,並且願意悔過自新,那您就可以讓他回到您的身邊,但是如果他繼續執迷不悟,那您也算是做到了仁至義盡,對於他死去的母親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施特萊納沉默不語,但是腦海中卻開始浮現出一幕幕久遠的畫麵。和弗萊舍爾在一起時,他根本不用過多的言語,隻需要一個手勢甚至是一個眼神,弗萊舍爾就知道自己該去做些什麼,而這是羅森巴赫他們永遠也做不到的。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才能知道他是否已經真心悔過了呢?”在一番痛苦的猶豫後,施特萊納還是沒有抵擋住他對於弗萊舍爾的偏愛。
“如果您同意的話,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去做吧。”齊楚雄說,“我會設法在暗中對他進行觀察,並且隨時將他的一舉一動告訴您。”
“這樣也好。”施特萊納低著頭,嘴裏麵的聲音低沉無力,“至於路德維希的事情嗎,就照你的建議去做吧,但是在沒有合適的人選出現前,他在名義上仍然是我的副官。”
“那我就替弗蘭茨向您表達最衷心的感謝了。”齊楚雄笑著說,“我想他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會激動的跳起來的。”
“你用不著對我感謝什麼,因為我並不想強行挽留一個不願意呆在我身邊的人。”施特萊納把手一擺,隨即對齊楚雄投去一道令人捉摸不定的目光:“但是我現在卻想搞清楚一個問題,那就是你為什麼突然替一個曾經被你恨之入骨的人說起了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