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那一天永遠都不會到來。”羅森巴赫緊緊握住路德維希的手,“弗蘭茨,這次軍事行動非同小可,直接關係到我們未來的命運,所以你一定要謹慎行事,絕不能任由布爾琴科擺布。”
“我知道了,”路德維希點了點頭,“你也要小心一點,別出什麼意外。”
“放心吧,我這個人運氣很好,所以子彈從來不找我的麻煩。”羅森巴赫笑嘻嘻的和路德維希開起了玩笑。
路德維希想笑,可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因為他的心裏正泛起一股難言的苦澀。當麵臨究竟是要珍惜自己與齊楚雄來之不易的友誼,還是要繼續履行自己在“卐”字旗下的誓言時,任何一個和他處在相同境地的人都會受到來自良知與承諾的雙重煎熬。
“弗蘭茨,時間不早了,我們趕快出發去追趕部隊吧。”羅森巴赫朝著正在發愣的路德維希肩頭拍了一把,“我等著你的好消息,再見!”說罷,他便跳上一輛停在路邊的吉普車疾馳而去。
路德維希靜靜地望著羅森巴赫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好長時間後,他才揉著發漲的腦袋踏上了追趕部隊的道路……
阿森滕堡距離雅利安城有二百多公裏的路程,雖然德軍的摩托化程度很高,但是由於沿途的公路尚未完全竣工,所以部隊的行進速度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整整用了三十多個小時才抵達目的地。
盡管路德維希不是第一次來到阿森滕堡,但是他卻依然被大自然所創造出的奇跡深深震撼——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突然出現了一座將近兩千公尺高的山峰,一條狹窄的盤山公路如同巨蟒般緊緊纏繞在山體上,一直通到山頂一座燈火通明的小鎮。這座山的名字叫做伊普魯斯,山上有好幾處大型鐵礦,開采者全部都是來自集中營的蘇聯紅軍戰俘。原先他們都住在山腳下的一座集中營裏,但是由於每天上山下山過於麻煩,德國人幹脆在山頂上開鑿出一片平地,將集中營挪到了山上,而隨著施特萊納推廣所謂的種族和解政策,這座山頂上的集中營又被再次改建成新的居民區,並且有了一個很日耳曼化的名字——阿森滕堡。
在離開了恐怖的集中營之後,生活在這裏的囚犯們終於又過上了一種看似自由的生活,他們被允許結婚,並且再也不用幾十個人擠在一間陰暗潮濕的牢房裏,甚至還可以享受禮拜日休息的待遇。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座小鎮又增添了許多新的生命,早已習慣血腥的戰場與黑暗的集中營生活的囚犯們也因此看到了未來的希望,雖然他們知道自己或許還要繼續忍受這種見不到陽光的生活,但是孩子們的笑聲卻帶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勇氣,讓他們更加期待有朝一日可以永遠的離開這個黑暗的世界。
但是一道殘酷的命令卻擊碎了這些囚犯們的希望,當荷槍實彈的黨衛隊官兵要求他們交出自己的孩子時,悲傷的父母們知道孩子們一旦成為了德國人手中的人質,他們就再也沒有獲得自由的希望。在憤怒的情緒推動下,早已潛藏在人們心靈深處的仇恨終於像火山一樣爆發了,他們赤手空拳和納粹禽獸們展開了搏鬥,很多人倒在了血泊裏,但是更多的人卻又衝了上來,他們用頑強的鬥誌摧毀了德國人狂妄的叫囂,那些不久前還趾高氣揚的黨衛隊士兵們像是被打斷了脊梁骨的癩皮狗,一個個沒命的逃下了山。雖然他們的長官並不甘心就這樣遭遇一場失敗,但是在囚犯們用生命和勇氣構築起來的防線麵前,德國人的進攻一次次遭遇了可恥的失敗,到了最後,他們隻好驚慌失措的在電台裏拚命呼救,請求得到更多的支援。
路德維希的到來顯然極大地提升了守衛部隊的信心,阿森滕堡的駐軍如同一群討厭的蒼蠅,圍在路德維希的指揮車旁邊,不停地訴說著各自在戰場上的悲慘遭遇。這些被打垮了的士兵們個個衣衫不整,有人臉上粘滿了黑乎乎的泥土,有人腦袋上的鋼盔已經不知去向,還有的人甚至連武器都丟在了戰場上。
路德維希本來就很煩躁的心情被這些七嘴八舌的士兵們搞得更加無所適從了,他本想讓布爾琴科來處理這些事情,但是卻發現布爾琴科竟然不知道溜到什麼地方去了,就連通信兵也找不到他。無奈之下,路德維希隻好耐著性子吩咐跟隨自己前來的部隊為這些守衛者提供飲水和食物,並且將一些受傷的官兵抬上卡車運走。當他好不容易做完這一切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可是布爾琴科還是沒有露頭的跡象,這不禁使他感到有些詫異。
“路德維希少校!您來得太好了!”正當路德維希還在猜測布爾琴科的去向時,卻突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正在朝自己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