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爾琴科沒有立刻回應,他盯著阿金霍夫瞅了半天,突然問道:“您胸前戴的是什麼?”
“哦,您是問這個啊……”阿金霍夫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把金星獎章收起來,他臉上頓時露出了尷尬的神色,“對不起,我剛剛在您的辦公桌抽屜裏看到了這枚勳章,說真的,我一看到這枚勳章,心裏麵就覺得很親切,這不像我們現在胸前佩戴的鐵十字勳章,雖然看起來很神氣,但是總讓人覺得冷冰冰的,一點也不舒服。”
“這枚勳章屬於我的老戰友費奧多夫··耶格洛維奇·克裏諾夫斯基上尉,他以自己在邊境作戰時的英勇表現獲得了這份榮譽,但是很不幸,他後來在戰鬥中被俘,然後就和我一道被送進了雅利安城,再往後,他就犧牲了……”布爾琴科的聲音越來越低沉。
“記得有一位戰地記者曾經在《真理報》上這樣寫道——每一枚金星獎章都是用無數英雄的鮮血鑄就的,如果我們不能繼承他們的遺誌,徹底消滅法西斯征服世界的狂妄野心,那我們就配不上紅軍戰士和共產黨員這兩個偉大的稱號。”阿金霍夫說。
“是啊,我們確實應該這樣做,但是如果讓人看到您胸前戴著這種東西,恐怕鋪天蓋地的質疑聲就會立刻把我們徹底淹沒。”布爾琴科的口氣這時緩和了許多,“既然您不願意回去,那就在我這裏多呆幾天好了,不過您要記住,不要和那三個專家挨得太近,我這裏的人員很複雜,稍不小心就會有人去告密的。”
“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阿金霍夫點了點頭,接著便取下戴在胸前的金星獎章,“請收好這份榮譽吧。”
布爾琴科沒有多說什麼,他接過勳章,便扭頭走出了辦公室。
此時仍在維修車間裏不停忙碌的葉戈廖夫雖然還保持著一副平靜的表情,但是他的心裏卻開始忐忑不安的猜測齊楚雄究竟能不能在不引起德國人懷疑的情況下來到霍森貝格軍營。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這種擔心變得越來越強烈。他每隔幾分鍾就會溜到車間外麵朝著軍營大門口張望一陣子,但是令人失望的是,他始終沒有看到那張期望中的麵孔。
時間轉眼就到了傍晚,葉戈廖夫的心情也從期望漸漸變成了絕望,但是他依舊沒有放棄最後一絲希望,固執的守在維修車間門前,等待著齊楚雄的出現。
“休斯,來擦把汗吧,我們現在該收工了。”克勞德跳下坦克,順手遞給艾伯特一條毛巾。
“謝謝。”艾伯特接過毛巾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當他看到一個孤獨的背影仍舊守在維修車間門前時,他便走過去輕輕拍了一下對方的肩頭,“喂,你還在盼著他出現嗎?”
葉戈廖夫扭過頭,臉上的煩躁和不安一覽無遺:“休斯,你說他今天晚上會來嗎?這都已經快七點鍾了……”
“別著急,親愛的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我相信我們的朋友絕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你就安心等待好了。”艾伯特看上去一點也不擔心齊楚雄無法來到霍森貝格軍營。
“休斯,你們在說什麼呢?”克勞德從後麵走了過來。
“哦,我在和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討論昨天的晚餐,你知道嗎,自從昨晚過後,我突然發現原來俄國菜的味道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算了吧,”克勞德撅著嘴說,“你要是有機會品嚐一下地道的巴黎美食,你就會覺得那才是全世界最好吃的東西。”
“那好吧,弗朗索瓦,如果有一天我們能回到巴黎的話,你可別忘了請我們兩個吃上一頓地道的巴黎美食啊。”艾伯特和克勞德開起了玩笑。
“沒問題。”克勞德拍著自己的胸膛,“到時候管你們兩個吃個夠。”他接著露出了一絲狡猾的笑容,“不過先說好,我可不負責為你們結賬哦。”
“該死的弗朗索瓦,你簡直和葛朗台沒什麼兩樣。”葉戈廖夫被克勞德的玩笑給逗樂了。
“嘿嘿,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克勞德又擺出了一副苦瓜臉,“你們知道嗎,享用一頓正宗的法式大餐可是要花掉我好幾個月的薪水,我不這麼做能行嗎?”
“哼,真是個精明的法國佬。”葉戈廖夫好笑的搖了搖頭,正要諷刺克勞德兩句,卻突然看到一輛黑色梅賽德斯轎車駛進了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