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這樣的……上次我在軍營裏得了急病,幸好得到了您的救治,所以我這次是來登門道謝的。”布爾琴科的語氣雖然很客氣,但是神色有些不太自然,而這些當然沒有逃過齊楚雄的眼睛。
“看來他找我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這樣也好,我正好可以借助這個機會和他好好談談。”齊楚雄心裏拿定主意,便笑著對布爾琴科說:“有什麼好謝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對了,我昨天晚上在艾德斯瓦爾宮與統帥閣下一起慶祝他的生日,結果喝多了,腦袋漲得難受,要是您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陪我出去走走怎麼樣。”
“好啊,我們就一起去城外散散步吧。”布爾琴科聽出了齊楚雄話中的含義,他領著齊楚雄上了一輛停在街邊十字路口的吉普車,便朝著雅利安城外駛去。
一路上,兩個人各懷心事,卻都一言不發,車廂裏的氣氛沉悶的令人感到窒息,仿佛預示著一場激烈的爭執即將上演。
吉普車在城外繞了好幾個圈子,最終停在了一片河灘邊上,豪勒河奔騰的激流在河岸邊蕩起無數朵浪花。布爾琴科跳下車,從地上拾起一塊小石子扔進河水中,小石子在激流中激起了一朵小小的漣漪,但是很快就被洶湧的河水吞噬的無影無蹤。
“齊醫生,我們的命運或許就像是這顆小石子,總有一天都會被這條地獄之河所吞噬。”布爾琴科盯著奔騰的河水,語氣變得異常的低沉。
“不,我們絕不會被吞噬,”齊楚雄從地上抓起一把小石子扔進河水中,“就算這條河可以吞噬掉無數顆小石子,但是總有一天,我們將用堅強的意誌填滿它!”
“您真的認為我們能取得成功嗎?”布爾琴科語氣急促的喊道:“我們無法獲取來自外界的支援,也缺少武器彈藥,隻能赤手空拳的去和武裝到牙齒的德國人搏鬥,在一座見不到陽光的地獄之城裏,我們注定要成為失敗的代名詞……”
“不!弗拉基米爾·米哈伊洛維奇!”齊楚雄大聲打斷了布爾琴科的話,“我們是無法獲取來自外界的支援,也缺少武器彈藥,和強大的德國人相比,我們弱小的就像是一群螞蟻,但是如果您認為這些困難就將決定我們未來的命運,那您就錯了!因為我們的靈魂深處都有著一顆向往自由的心,這將帶給我們無窮無盡的勇氣,隻要這顆心不停止跳動,我們就會去戰鬥!我們倒下了,我們的孩子會接過我們的旗幟,我們的孩子倒下了,還會有更多的人從血泊中站起來繼續鬥爭,隻要自由之劍一天不插入惡魔的胸膛,我們就不會停止鬥爭的腳步!”
“齊醫生,難道您從來都沒有對未來失去過信心嗎?”布爾琴科眨著失神的眼睛望著齊楚雄,痛苦和無奈在他臉上顯露無疑。
“不,你又錯了。”齊楚雄輕輕搖了搖頭,“我也隻是一個普通人,我也有煩惱和痛苦的時候,這些年每當想到我那流落在外的女兒時,我的心裏就像被人紮了一刀那樣痛苦,我渴望著自由,渴望著能夠穿透黑暗的岩壁,去享受在陽光下的溫暖,但是殘酷的現實一次又一次擊碎了我的希望,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結束自己的生命,這樣就不會再有煩惱和憂愁了……”
“齊醫生,您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布爾琴科慌忙插了一句。
“不,我永遠都不會那樣做,因為隻有懦夫才會在命運的挑戰麵前低下頭顱,我要做生命的勇士,我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我要成為帶領你們走出黑暗世界的摩西,因為這就是上帝賦予我的最神聖的使命,在沒有完成我的使命之前,無論什麼樣的困難都無法讓我退卻!”齊楚雄將雙拳舉在胸前,眼神中燃燒起了熊熊的鬥誌。
布爾琴科呆呆的注視著齊楚雄,漸漸地,他的眼眶裏被一層薄霧所包裹,但是這種情形隻不過持續了很短的時間,他卻突然抱住齊楚雄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