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發動零星的暴動根本無法改變你們被壓迫的命運,因為你們的力量還很弱小,還不足以推翻德國人的統治,所以我希望你們可以認清目前的局勢,不要去做那些沒有用的事情。”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告訴我們,你和我們是同路人嗎?”博拉斯尼耶夫從齊楚雄的話語中聽出了另外一種味道,於是他的驚訝便再度加重了。
“很抱歉,我們所處的位置並不相同。”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齊楚雄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用了一種非常隱晦的方式回答道:“但是你們渴望獲得自由,而我也願意幫助你們實現理想,用我們中國人的話來說,這就叫做有緣千裏來相會。”
但是博拉斯尼耶夫顯然無法理解齊楚雄這種非常中國式的回答,他困惑的揉著腦袋,卻無法猜透齊楚雄話裏的含義。
“卡塞爾,讓我來問他幾個問題。”馬紮羅夫將博拉斯尼耶夫拉到自己身後,接著盯著齊楚雄說:“我聽說你以前曾經是一名堅強的抵抗戰士,但是現在為什麼要投入德國人的陣營呢?”
“我隻是覺得有些事情並不能光靠和德國人大吵大鬧或是給他們來上一記耳光來解決,有些時候,我也要學得聰明一點,這樣才能不讓自己受到傷害,這一點很關鍵,因為隻有活著才會有希望。”
和博拉斯尼耶夫一樣,馬紮羅夫顯然也無法理解齊楚雄話語中真實含義,他居然認為齊楚雄是在暗示他隻有投降才是唯一的出路。
“說出這樣的話你不覺得羞恥嗎?”馬紮羅夫的眼神中包含著怒氣,“要是你從前的朋友們知道了你正在做的事情,他們一定也會很氣憤的!”
齊楚雄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他很想直截了當的告訴馬紮羅夫自己正在籌劃的起義,但是在沒有完全獲取對方的信任之前,這種做法無異於自殺。
“其他人的感受對我來說其實並不重要,”他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不那麼令人生厭,“重要的是做好眼前的事情,比如說您發起的這場注定要失敗的暴動,德國人曆來都很守時,所以我們不能無休止的浪費寶貴的時間,我就直說了吧,施特萊納已經答應我,隻要你們願意放下武器投降,那麼他就會無條件的赦免你們,這種好事可不是天天都有,所以我希望您最好認真考慮一下。”
馬紮羅夫沒有立即回答齊楚雄的問題,他圍著會議桌來回走了三圈,突然冷不丁的問道:“聽人說不久前你把一對猶太兄弟帶出了翁特林根集中營,我想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怎麼,您也認識懷特兄弟嗎?”齊楚雄急忙問道。
“是的。”馬紮羅夫點了點頭,“我和他們的父母是一起被送到雅利安城的,埃裏克出生的時候,我就在他母親身邊,他們的父母都是好人,隻可惜後來都被德國人活活折磨死了。”
“這些事情我已經聽他們說了,但是這兩個小夥子很堅強,尤其是梅克,他雖然失去了雙腿,但是卻發誓要為自由戰鬥到底!”
“你說什麼!”馬紮羅夫大吃一驚,“梅克的腿沒有了!這是誰幹的?”
“很遺憾,當我遇到他的時候,他腿上的傷口已經完全潰爛,如果不立刻進行截肢手術,那麼就會危及生命。”
“哦!真是太不幸了。”馬紮羅夫眼簾低垂,看上去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樣。
“是啊,失去雙腿對一個年輕人來說的確是一場悲劇。”齊楚雄說。
“但是隻要他還活著,那麼自由將始終在前方等待著他。”博拉斯尼耶夫情不自禁的接上了齊楚雄的話。
博拉斯尼耶夫漸趨友好的態度令齊楚雄看到了一絲勝利的曙光,於是他便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博拉斯尼耶夫先生,你們發動這次暴動的動機是什麼?是打算逃出雅利安城呢?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呢?”
“都說集中營是可怕的地獄,但是恩特菲爾德軍工廠裏的一切卻比地獄還要糟糕。”博拉斯尼耶夫歎了口氣,為齊楚雄揭曉了答案:“負責管理這間軍工廠的黨衛軍少校約瑟夫是個不折不扣的惡棍,他經常逼迫我們24小時不停的工作,如果有人因為勞累過度倒了下來,他就會讓手下的士兵們把這些可憐的人活活打死,而且他還隨意克扣我們的口糧供應,很多人因為吃不飽飯而被活活餓死,但這還不是最令人無法忍受的地方,一旦我們中間有誰生了病,他就會以避免疾病傳染為理由,把患病者關進一間密不透風的隔離室,不給水喝也不給飯吃,直到患者被病痛活活折磨死為止,而就在兩天前,他又命令我們必須在三天內把現在的軍火產量再提高一倍,如果到時完不成任務,他就會殺死我們的妻子和兒女,我們實在是無法忍受這種飽受壓迫的生活,於是就決定發動暴動……”
“真是太殘忍了!”齊楚雄沒等博拉斯尼耶夫把話說完就狠狠地一拳砸在桌麵上,“這種人就不應該讓他活著!”